經常混跡在夜場,大部分時候與酒不離的人,其實在遇到這種狀況時,多多少少有些門路可尋,可他卻苦笑了一下,絲毫沒有要尋門路的意圖。
交警好像說了一些要他配合之類的話,他並沒怎麼聽進去,不過測量酒精含量等等步驟流程他都乖乖地沒有反抗,倒流露出一副令人心疼的任人宰割模樣,最後被帶回了警局。
抽了血,錄了口供,被安排在椅子裡等待酒醒。
舒航覺得特彆累,不是身體的累,而是心裡累。
以前覺得外麵花花綠綠的世界精彩紛呈,覺得被程迦藝禁錮的玻璃罩子憋悶無趣,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所謂外麵的世界,是這麼無聊,這麼空虛,而往後,在沒有了程迦藝的玻璃罩子裡,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走下去。
在口供上簽字的時候,心裡大概清楚會有一段牢獄生活了,可是他卻異常平靜地覺得這樣……也好。
沒有彷徨,沒有無助,隻是深深地覺得無力。
到取保候審的環節,有那麼一瞬間,想任性地把程迦藝喊過來,以她那麼容易心軟的個性,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可低頭再看看自己如今狼狽的模樣,最後隻能苦笑著搖頭,隨便叫了個朋友來。
那天,一直到天蒙蒙亮了,舒航才從警局裡出來,被朋友送回家去。
請了假,在床上平靜地躺了一天。
又恢複到平淡如常的生活裡。
隻是後來,在開庭審理前的這幾個月裡,他再也沒有喝過酒,甚至每天下了班吃過晚飯就直接回了家,推了所有的酒局牌局,沒有在外逗留過。
過得深居簡出的。
期間有朋友打趣他變性了,他也隻是笑笑。
有朋友猜是追回了程迦藝,所以被管嚴實了,他也隻是笑笑,沒有否認。苦楚地希望,真是這樣的結局。
他也去過幾次程迦藝的工作室,在馬路對麵遠遠地看著她挽著葉卿雲的手從寫字樓裡走出來。然後再打車跟著那輛白色的奔馳。
他沒有打擾,也自認沒資格打擾,可他還是來了,他隻是想再看看她。
她還是他記憶裡的姑娘,隻是被另一個男人照顧得很好,沒有了從前偶爾流露的陰鬱,變得更明媚也更動人了。
原來葉卿雲每天都會來接她下班,原來他們會買菜回家做飯,原來這麼日常這麼瑣碎的柴米油鹽生活是這麼幸福。
原來能跟她同進同出,是這麼……讓人……羨慕。
隻是祝福的話,他始終都說不出口,明知是自己有錯在先,可看著她幸福的模樣,卻莫名有種被她拋棄的錯覺。
程迦藝其實是個很敏銳的人。
可能小時候太遲鈍太不敏銳,曾被人說教過的關係,她後來逐步讓自己學會了對周遭保持警惕的本領。後來,對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和疑似尾行的舉動,都會有所感應。
所以在舒航跟隨她的日子裡,她是接收到了那道目光的,也留意到車後的出租車了。
不過一來次數不是很多,她也不確定究竟是真有其事,還是自己疑心重了,二來為了不讓葉卿雲擔心,她見對方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就也沒有去深究對方是誰,後來這種感覺沒再出現,也就默默地翻過了那一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