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局中局!
這一帶多是ktv、酒吧和咖啡館,是鏡州市有名的娛樂消費街區。露天停車場都是車,路邊還有很多招攬客人的出租車,路麵上車流穿梭。小宇靠近梁健,雙手在梁健手臂上一攀“梁部長,到了。我們進去吧。”見小宇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如此親昵,梁健既不好將她的手捋開,又不能讓她攀著自己,讓人看到影響不好。
梁健就說“我們走。”說著就向前麵走去。梁健的步子快,穿著高跟的小宇一下子沒跟上,手自然放開了梁健的胳膊。小宇看了一眼梁健,急急跟了上去。
ktv包廂很大,對於六個人來說,顯得太過奢侈。沈鴻誌的意思是要把送給梁健的紅包都花在這裡,如果不要個大包廂,恐怕還真用不完。
朱懷遇、雪嬌、沈鴻誌、蔡芬芬比梁健先到。服務員正在忙活倒茶、開酒。朱懷遇和雪嬌兩人靠在點歌台上,點歌。朱懷遇的手,很自然的摟著雪嬌的細柳腰,仿佛情侶一般。
梁健知道朱懷遇家裡是有老婆的,但朱懷遇與其他女孩交往的時候,卻仍然如初戀一般投入,在這方麵梁健還真有些佩服朱懷遇,這說明他的感情很容易出現“清零”狀態。不過,他也替朱懷遇有種隱隱的擔心,畢竟老朱是一鎮長,在女人方麵太投入,容易給女孩子一種錯覺。何況雪嬌還沒有結婚,隻有一個關係時好時壞的小男生。這種年紀的女孩子,感情還不穩定,搞不好就會喜歡上朱懷遇這種正當壯年、事業有成的男人。真喜歡上了,情況就複雜了。
點完了歌,朱懷遇和雪嬌就窩進了沙發裡,兩人依偎著,儼然親密愛人般拿著話筒唱《知心愛人》。
小宇看到朱懷遇他們已經點了歌,就跑到梁健身邊問“梁部長,你要唱什麼歌?”梁健說“我……你先點吧,我想想。”小宇說“那行,你想好了告訴我,你快去沙發上坐坐,我待會就來。”說著就去點歌了。沈鴻誌從包廂的衛生間出來,見梁健還未落座,就過來搭著梁健的肩膀說“梁部長,我們都是兄弟姐妹,放鬆一點。你看老朱多放鬆啊!”
兩人看看老朱,一手摟著雪嬌,一手拿著麥克風,非常投入地對著屏幕唱歌。梁健心想,這就是所謂的花天酒地吧。花天酒地的感覺,的確是非常好的。自己也很想,摟著小宇,忘乎所以,陶醉在花的世界、歌的海洋。
他試著讓自己沉浸在這兒的氛圍裡,徹徹底底的放鬆下來……小宇來了,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梁健伸出右手,摟著她的腰。
小宇的腰還真是風韻無限,青春彈性、毫無贅肉,就如雨後森林中的原木,又如水中的蛇身,還有淡淡香水味和女人的香味,陣陣傳來。梁健不由地手掌在她腰間緊了緊。小宇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朝他看了眼,然後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你還真有些悶騷!”
梁健聽到這話,手就放鬆了下來。“悶騷”這個詞,是絡用語,然而,還真有些殺傷力。梁健回味著“悶騷”這個詞的意思,悶騷,應該就是心裡很想要,又因為性格和禮數,不敢要。這就成了一種不敢正大光明、隻搞底下活動的狀態。梁健感覺自己真有這方麵的特征。可他並不喜歡自己這個狀態。
梁健說了聲“我去下衛生間”,然後向包廂外走去。
門口的服務員說“先生,包廂裡有衛生間”,梁健說“沒事,我感覺有點悶。”服務員說“換氣扇已經開了。”梁健沒有理服務員,向著ktv的公用衛生間走去。解完手,梁健對著洗手台上的鏡子,看著自己的臉。
因為酒精正在體內發作,梁健的臉紅紅的,眼裡似乎也有發紅。梁健這麼看著自己,心裡有個問題這是真實的我嗎?
人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因為人思考的很多東西,都沒有什麼結果。梁健想了一下,就放棄了。用這個裝滿了酒的腦袋來思考這麼嚴肅的問題,實在是不太合適。不過,這麼“照照鏡子”“思考思考”,他就沒有了回到包廂,繼續去做“悶騷男”的念頭,反正包廂裡也沒有他的什麼私人物品,梁健就向ktv外麵走去。
當然,很多人在酒場或者夜店活動,都有半路出逃的情況,喝著喝著、唱著唱著,不知去向的人很多。大家都理解,對方要麼是喝高了,要麼家裡人叫了,發個短信問下沒事,也就算了。
梁健來到馬路上,就給朱懷遇發了信息,說自己高了,回去了。
打車時,忽然瞥見對麵咖啡館亮著的招牌——“簡約”。剛才,他看到阮玨就是進了這家名叫簡約的咖啡館。梁健不再打車,衝著他招手停下來的出租車搖搖手。
出租車司機沒好氣的說“開玩笑啊!神經病!有病去住院!”說著一溜煙開走了。梁健聽到被罵,搖頭笑笑,橫穿馬路,朝著那家咖啡館走去。
與ktv中的喧囂、吵鬨不同。咖啡館裡倒是異常安靜,隻隱隱流淌著輕音樂,梁健初環顧四周,沒發現阮玨,向內走了幾步,在一個靠著圓木廊柱的角落裡,發現了正端著杯子淺啜咖啡的阮玨,身邊沒有他人。
梁健停在阮玨身邊,說“你好。”
阮玨抬起頭來,饒有趣味地看著梁健,笑著說“又碰到你了?一個人?”
梁健借著酒勁說“兩個人。”
阮玨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失望“哦,兩個人,那我不請你坐了。”
梁健說“不請我坐了啊?可是,另外一個人,是你啊。你不請我坐,就讓我這麼站著?”
阮玨笑了,像一朵梔子慢慢盛開,說“你的意思是要替我埋單是吧?”
梁健說“如果你允許的話。”
阮玨說“我向來不拒絕有人埋單這種好事。”
為了醒酒,梁健也要了一杯咖啡。梁健坐下來後,阮玨看著梁健說“真的一個人?”梁健說“還能幾個人?”阮玨笑說“跟你在鳳凰景區山道上車……那位呢?”梁健不是傻子,聽出她原本脫口而出要說“車震”兩字,硬生生給逼回去了。梁健說“你還記得那檔子事情啊?那天被你打擾之後,就沒再來往過!”阮玨說“鬼才相信呢!”
梁健說“真沒再見過,如果見過我就不是個男人!”阮玨笑著,抿了口咖啡,搖了搖頭說“你們男人,最喜歡撒謊了。”梁健說“那可能是因為你們女人喜歡聽謊話。比如,有些女人明明心裡清楚自己已成昨日黃花,卻喜歡聽男人說她依然年輕漂亮如小蓓蕾,明明知道男人已經變心,卻仍然喜歡男人說就愛她一個。”阮玨看著梁健說“雖然,你說的有些過分。不過女人還真是一種喜歡聽謊話的傻子吧,男人的謊話越說得氣壯山河,女人也就越堅信如磐石。”
梁健看了看阮玨的表情,見她情緒有些低落,就說“怎麼,看你似乎深有感觸的樣子?”阮玨說“是啊,女人嘛!”梁健問“今天,一個人?”阮玨橫他一眼說“這不,你不是人嗎?”梁健說“我隻是奇怪今天你不等男朋友了?”阮玨垂下目光,語氣淡淡的“其實他也不算是男朋友。”梁健說“不算男朋友?那算什麼?”阮玨說“我也不清楚……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梁健笑著問“我有什麼好說的?”
阮玨抬手擼了下額頭的發絲,問道“我想想……先就說說,你怎麼認識車小霞的吧?”
梁健驚訝不已,阮玨怎麼會忽然說出“車小霞”這個名字,就睜大眼睛問道“車小霞,是我們區委組織部的乾部啊!”阮玨用手拍了拍沙發扶手,說“哦,我記起來了,你上次回答金超,說你是組織部的。”梁健疑問“你怎麼認識車小霞的?”
阮玨朝梁健一笑,然後低頭從身邊的小包裡,取出一個口罩,戴在了臉上。一下子,阮玨就變成了一個醫生的模樣。瞧著口罩上閃亮的眼睛,梁健頓時想起那一天在市第二醫院擦肩而過的一個女醫生,當時覺得那醫生的眼睛,非常熟悉。原來竟是阮玨。
阮玨說過,她的職業是醫生,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阮玨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說“你去了一趟醫院,就把車小霞弄哭了!你是不是欺負過小霞啊?”梁健頓覺冤枉,有必要說明下“要說欺負啊,還真欺負過,不過不是我欺負她,是她欺負我。”阮玨“是她欺負了你?你可要知道,阮玨的情緒很不穩定,她怎麼可能欺負得了你?”“還真欺負得了。”
梁健就把那次在乾部推薦會議上,車小霞將梁健的說明材料撕去一頁紙的事情說了。阮玨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說“如果,這真是小霞做的,那也很可能是有人指使。其實,車小霞目前的心理,非常脆弱,她遭受過的打擊、做過的一些內疚的事情,就像消化不了的石塊一樣堵塞在她的神經係統裡,得不到一個有效的疏導,動不動就會情緒低落,如果得不到治療,時間一長,她可能受不了那種痛苦,最後可能會頻繁采取自殺等過激行為。”
梁健聽阮玨說得嚴重,也不再把車小霞給他造成的不良影響放在心上,關心地問“那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嗎?”阮玨說“我想嘗試一下催眠療法,看看能不能有些進展。”梁健說“那就拜托你了!”阮玨說“那次車小霞把說明材料的一頁撕了,後來給你造成什麼影響了啊?”梁健說“影響就是,直到如今,我一直在坐‘冷板凳’。”阮玨驚訝地說“你們那裡這麼嚴格啊?犯一個錯,就要坐這麼長時間的‘冷板凳’?”梁健說“官場如戰場,有時不能走錯一步,否則後果嚴重。”
阮玨說“那,你怎麼樣才能結束這“冷板凳”生涯呢?”梁健說“除非,有人證明,這事不是我犯的錯。我本來對車小霞抱著希望,可如今她這種狀態,我也不忍心讓她再做什麼,‘冷板凳’多坐點時間也無妨。”阮玨聽梁健這麼說,腦袋裡滾過一個念頭,說“你給我留個電話吧,方便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