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
第二日一早,沈榕來了。
他神神秘密地將碧痕碧笙都趕了出去,然後湊近沈棠說道,“姐姐,榮福郡主的事有了眉目。”
沈棠眼中閃過訝色,景陽王府如同鐵桶一般,消息進出甚是慎密,不過是兩日的光景,榕兒便能打探出眉目來,倒真是有些奇了,若果真那般容易,祖父那想必早有消息了,又怎會毫無準備,讓榮福將了一軍?
但榕兒是不會撒謊的,若不是有了把握,他也不會到自己這來說,那想來這事便是真的了。
她把弟弟拉到身前,替他攏了攏鬢前逃出來的發絲,柔聲讚道,“榕兒越來越本事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將事情探了出來,真不容易!”
沈榕對這姐弟之情的溫馨頗是享受,他的神色溫柔,臉上漾著幸福和滿足,“說來也是咱運氣好,認識青禹哥哥,青禹哥哥又對我頗是疼愛,昨日帶我去和他的表弟一塊耍了一回,恰巧他表弟家便住在景陽王府附近,我便追問了他一些瑣事,終於讓咱抽絲剝繭,找著了有用的線索。”
沈棠笑著問道,“你的青禹哥哥,便是宋衝大學士的長子,如今在吏部當差的那位?”
沈榕頗有些驚訝,“就是他。姐姐竟也知曉他?”
“我聽祖父提起過他,說這位宋公子甚是年少有為呢!”沈棠眼眸微閃,輕輕地答道。
她想起了那日祖父的書房內,那攤開在書案上的大紅求親帖,其中一張便屬於這位宋大公子的。
但她話鋒一轉,又問道,“景陽王府的事,你都探到了什麼,說來聽聽?”
沈榕想了想,笑著說道,“青禹哥哥的姑母嫁給了禮部的焦員外郎,恰巧就住在景陽王府附近,雖然官職輕微,與景陽王並無什麼來往,但兩家的下人之間卻有幾對沾親帶故的,因而常有走動,對景陽王府的事就比彆人多知曉一些。”
他語氣微頓,接過沈棠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儘,然後繼續說道,“要說近幾月,景陽王府中最可疑一事,當屬景陽王莫名其妙地將府中的護衛全部換掉了一批,換下來的那批都悄悄趕往了西疆,編入了西疆軍營。我聽青禹哥哥說過西域諸部落最近很不安生,雖無什麼大的戰事,但常行挑釁之事,被發配到西疆,倒不一定有性命之攸,但日子卻定然是不好過了。”
沈棠斂了神色,低低地說道,“這倒的確有些可疑,景陽王便是與鎮西大將軍再是要好,也犯不著將府中親衛給他送去。”
要知道府中親衛擔負著保護王府的重責,多是可信可賴之人,除非年齡大了,或者受了重傷,不然輕易是不會換下來的。
除非……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處。
她想起昨日對趙慈的試探來,她當時不過是心中一動,以常理推測榮福心中已經有了戀人,因此才唬了榮福一句,“也不知道那位還有沒有命在”,但榮福臉上的震驚與害怕,卻讓她心中的想法更加肯定了起來。
沈榕看了眼姐姐的神色,繼續說道,“本來景陽王這事做得機密,當世應無人所知。但恰巧其中一名親衛與青禹哥哥的焦表弟曾有交情,他星夜來辭,口中連聲冤枉,看起來竟是無辜被牽累的。焦表弟曉得事關重大,連他父親也不曾提起,若不是昨日我連聲追問,他又見我與青禹哥哥關係鐵,怕是不敢說出來的。”
沈棠沉吟道,“那事過了沒幾日,愛女如命的景陽王便開始一反常態,主動地放出榮福要嫁的話來,祖父剛去替沈灝求,他便答應了,還急匆匆地便將榮福嫁了過來。”
沈榕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沒錯。”
沈棠細細想了想,便約摸將這事的來龍去脈理順了清楚。
榮福大約是愛上了府中的一名親衛,也應有些時日了。但大周朝的等級製度分明,親衛的出身大多並不甚好,高傲如景陽王是萬萬不肯將女兒嫁給一名親衛的,這也不合規矩。
因此榮福便隻能拖得一日是一日,從前她拒不肯嫁,景陽王疼愛女兒,又想著王爺的女兒不愁嫁,因此便樂得將榮福留在身邊。
但就在前不久,榮福與親衛的事卻不知怎得被景陽王撞破了,盛怒之下,他便將整批的親衛都發配去了西疆,還火速地將榮福嫁了出去。
沈棠想到前日祖父所說的話,景陽王願意用半塊兵符全府能力去換沈家寬待榮福。
她不由低低歎了一聲,“榕兒做得不錯,對於榮福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沈榕笑嘻嘻地說道,“姐姐今日還要進宮吧?那六公主刁蠻任性,你可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