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死後,瑞王府的氣氛一直都很陰沉低靡,直到來年正月二十日這個京城出奇寒冷的雪夜,這氣氛才得以改變。
那夜,北風呼嘯,大雪紛飛,趙世安在折磨了他娘十個時辰之後,終於順利地來到這人世間。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沈棠正抱著小世安欣賞逐漸冒綠的春景,趙譽拿著一封書信進了馨菲院來,見了肉包一般可愛的兒子,他笑著將書信放下,將兒子接了過來,“來,乖兒子,讓娘歇會,爹爹抱!”
沈棠將兒子送了過去,然後拿起書信,笑著問道,“是什麼信?”
趙譽一邊逗弄著兒子一邊回答,“還記得南疆的葉九嗎?”
沈棠自然記得,葉九曾是南疆走私茶葉的商人,當初自己和趙譽能僥幸逃脫花滿的追捕,也要記上這葉九一功。後來新帝登基,趙譽沒有忘記葉九,向新帝稟告了當時的事,新帝因此冊封了葉九一個輕車都尉的散爵。
一個地位低下的茶葉商人,因為偶遇趙譽和沈棠,又出手搭救了他們一回,沒想到最後卻是能夠對朝政撥亂反正的關鍵,因此獲得了不可能獲得的爵位,葉九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他將這感激都歸結到了趙譽身上,因此其後時常有書信來往,逢年過節,也都命人送上許多節禮。
沈棠笑著問道,“葉九大哥來信又說了什麼好玩的趣事?”
趙譽嘴角微微翹起,“你自己看。”
沈棠打開書信,不由雙眼發出光亮來。
原來葉九金盆洗手後,積聚了無數財富的他閒來無事,便命人打造了一條大船。南疆靠海,海外數百裡仍舊是海,但是數百裡之外是什麼,卻從無人抵達。葉九膽大,便造了大船,親自航海,一路來到海域千裡之外,竟然發現了不少小島。
他素日來信時,常常提起南疆的奇遇,當時沈棠表現出好奇與向往,囑咐若是有好玩的事,一定要來信告知,於是他便寫下這封信。信中又提到,上回的船到底還是不夠大,隻能航行到離南疆千裡之外,但這千裡便已經看到不少物產豐饒的小島,若是船能航至萬裡,豈知不會再看到大陸?
所以,葉九便又在修船,這回他定要將船航至萬裡。
沈棠向往而羨慕地說道,“葉九大哥真是個妙人,他這樣的生活才叫做人生!呀,我偶然無聊也常翻翻大周九州圖誌,看到的陸地實在有限。東疆有蠻夷,北疆冰山之外也有個不太熟知的國家,西疆之外是遊牧,但卻再沒人去過更遠的地方!葉九大哥這回,是要做周朝眼界最廣的人了吧!”
她撅起嘴來,對著小世安說道,“娘親呢,這輩子算是被圈了,沒有機會去看看外頭廣大遼闊的世界,這個願望,將來就由你來實現吧!”
小世安雖然才不過兩月齡,但卻似是聽懂了沈棠的話一般,嘴角一彎,露出可愛的笑容來。
沈棠見了,不由興奮地叫道,“夫君,你看,世安笑了!呀,這孩子笑起來可真好看,完全像我啊!”
趙譽心情愉快,對著世安說道,“世安啊,其實還是像爹爹比較好啊,若是長得像你娘親,美貌倒是有餘,但是英氣不足啊,男人怎麼能沒有英氣呢?還是像爹,不僅俊俏,還有男人氣度!”
沈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兩個人便甜甜蜜蜜地鬥起了嘴來。
忽然,趙譽開口問道,“出海,你想不想跟著葉九一起出海?”
沈棠一時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又問道,“你說什麼?出海?”
趙譽點了點頭,“嗯,出海。葉九的大船大約十月才能修好,十月的時候,世安也略大了一些,咱們又有時間將這裡的種種整理好,到時候,我們三個人一起跟著葉九出海遠航。”
他笑著說道,“你曾經說過,想過些簡單的日子,不想在富貴圈裡沉浮。我想過了,若是真的看到什麼景色秀美的陸地,咱們就紮根下去,當對漁民夫婦也是美事啊!”
沈棠自然是歡喜的,但是卻更多猶豫,“你是瑞王世子,怎麼能離開京城?這爵位,是母妃以生命為代價努力去保護的,若是就這麼棄了……”
趙譽眼眸一深,“正因為是母妃以生命去捍衛的,我才覺得這位置對我而言好沉重。這位置本就不該是我的,不是嗎?我自小被拘束慣了,其實隻想過無拘無束的日子,將來真的當個王爺,我自然也能勝任,但是卻未必會快樂。”
他柔柔地望著沈棠,“我知道你的想法與我是一樣的。好在,我還有一個大哥,不管吳側妃是怎麼樣的想法,但是大哥與我卻是親兄弟,他勇猛,果敢,有主見,是個能夠撐起王府的掌舵人。如今,瑞王不再是藩王了,隻要父王肯上折子懇請,世子易人並非難事。”
沈棠想了想,遲疑地說道,“就算是這樣,可是你不會水,還暈船……上回在江中尚且如此,這回是出海,海上的狀況可比江上要複雜地多了。不行,這樣還是太危險了。這事,你連想都不要想了。”
趙譽昂起頭來,“去年我可是很努力地克服對水的畏懼,也算是小有所成吧,等天氣再暖和一點,我便去遊灤江!”
灤江是京城附近最湍急寬闊的江,以險峻出名。
沈棠還是搖頭,“這倒也罷了,那父王呢?父王痛失母妃,已經是人生至痛了,出海有風險,也不知道一漂漂到哪裡,難道你要讓父王以後見你一麵都難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瑞王沉沉的嗓音,“帶上父王我,不就成了嗎?”
七個月後,南疆海港,一艘巨大的海船揚帆起航,駛向美好的明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