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蘇雲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關於人類造人的記載。”
“說謊。”安妮看著蘇雲的胸口輕聲戳破他的謊言,“你的心跳很快,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是不是覺得殘酷?”
“……有一點。”這一次蘇雲老老實實承認。
安妮看著道路兩旁飛速後退的景物說“我以前和你的感覺一樣,後來時間長了就慢慢習慣了。當年我可是第一個從那裡逃出來的,也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你看我像哪裡人?其實我是艾普拉人,他們在艾普拉的雪山腳下建立巨大的研究實驗室,無數和我一樣的孩子在那裡出生……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安妮的話讓蘇雲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了,他並不是沒聽說過關於這方麵的話題,隻是每次都是隻言片語,直到今天蘇雲才真正了解關於造人傳說的真實內幕。接受了事實之後蘇雲反倒平靜下來,他知道現在這個世界早就容忍了更多殘酷的事,這種事並不奇怪。
“我在他們用我們開始試驗之前就跑出來了。跑出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年齡是十四歲,我在這裡住了八年,現在我的身體年齡才不到十九歲。因為是有目的的製造,我的身體許多部分被簡化了,比如痛覺,我最多能感覺到接近微痛的感覺;比如生育的器官,我沒有任何能夠生育的器官,除了性器官……”
“做為等價交換,我擁有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強大魔力,我的身體能負荷更多的能量,更強烈的衝擊,傷口也能迅速愈合……”
安妮說著在自己胸前露出的皮膚上輕輕劃了一下,一道傷口很快在皮膚上愈合、消失。
“是不是很像怪物?”安妮扭頭問蘇雲,她的聲音裡終於有了苦澀,“我好像就是為了退魔術而生的怪物,現在也好,我的生命終於要結束了,一切對我來說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蘇雲終於明白了安妮為何會選擇一個跟退魔師公會做對的反政府組織,也明白了安妮之前種種表現裡奇怪的成分。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生命就要結束的時候,她做什麼都不算奇怪。
不管怎麼說,安妮隻有身體是人造的,情感和心靈還是人類。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蘇雲嘗試著提出一個並不尖銳的問題。
“因為你特彆,骨子裡驕傲得很,表麵上又很老實。身上有退魔師的味道,又不像是一個正經的退魔師。”安妮看著蘇雲闡述自己的理由,“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你看到我的時候,眼睛裡一點邪念都沒有,真的,真的很感謝你。”
蘇雲在心裡苦笑一聲,他當時哪裡會想到這些?那時候他腦子裡恐怕還滿是拉克西絲的影子,當然不會對著安妮想這些了。蘇雲又想到安妮開的那家店,任何走進那種店的人心中沒有邪念才怪……
對於這種美麗的誤會,蘇雲自然不會解釋。安妮看起來也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她現在說的這些話和這些理由完全不符合她的身份,因此看起來更像是真的。對於安妮的誇獎,蘇雲隻能小心翼翼地接受,並謙虛地微笑。從內心深處蘇雲非常同情安妮,這麼慘淡的人生能被她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實在是很有魄力的一件事。
上古時代的某位文學家說的沒錯,真的強者果然能直麵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
說完該說的之後,蘇雲和安妮一時間都陷入失語狀態。車子順著北部的公路筆直開過去,兩人在途中能看到許多匆忙趕路的人,這些人當中有退魔師,也有喜歡獵奇的商人,所有人都在用交通工具裝載自己貪婪的心,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在下午茶剛過的時分,蘇雲和安妮來到了希望山穀的外圍城市,希望市。
尼諾人有一種泛亞人無法理解的直率性格,他們對於任何事物的態度都是直來直去,就連一個城市的名字也要直截了當地叫成希望。這坐城市位於希望山穀以南,穿過城市北上就是希望山穀,穿過希望山穀再往前就是尼諾洲的五大湖所在地,也是這裡最為著名的風景區。不過現在風景區關閉了,希望山穀通行的路也關閉了,米黃色的牌子插滿山穀的角角落落,在太陽底下明晃晃地紮眼睛。
山腳下的城市小而精致,讓蘇雲想起自己曾經去過的一些小城市,尼諾的城市建築分化很嚴重,龐貝的建築都很高,希望市的建築就很矮,普遍沒有超過五層的,看起來好像龐貝的住宅區一樣。
在城市的入口和城市的街道上都停了很多車,一些眼神不善的人四處互相打量著各自的分量,一旦出現外來人員,這些人的眼睛立刻都盯過來。
蘇雲和安妮都算是見過一些大場麵的人,對這種充滿惡意恐嚇的眼神毫不在意,兩人用逛百貨街一樣的姿態慢悠悠開過幾條街道,來到預定的酒店門口。
蘇雲從未見過如此破舊的酒店居然堂而皇之的在自己門口掛上大大的五顆金星。按照旅遊業行業評定標準來說,五顆金星的酒店就算聯合的政要來住也不會覺得丟人,畢竟那是最高級酒店的象征。
但是這家酒店有點過分了吧?上麵的霓虹燈牌子壞了一半,大門的玻璃碎了一片,酒店門口原來擺滿了盆栽,現在好像隻剩下盆沒有了栽……連站在門口迎賓的服務生都已經不在了,透過掉了一片玻璃的大門看進去,隻有一個昏昏欲睡的老頭子正在垂頭喪氣數低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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