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瑞熙咬咬牙,“我收到了這個,是你為我請的假?”
她心直口快地說了出來,將打印出來的那份假條遞到他麵前。
他笑意全失,將那隻剩下半截的煙擰滅在玻璃煙缸裡,有些嚴肅的臉上有一雙看似輕鬆實則深沉的眼睛鎖著她的眼。
瑞熙也不逃避與他對視,等待他的回答。
宋律希最終開了口,語速極慢,“爺爺都說了,你要好好休養,剛生完孩子就扭斷手臂,要是不及時休養將來抱不起孩子,誰難過?”
一個蹩腳卻無法否認的理由,卻讓她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可是隻是骨折,這根本沒什麼的,兩個月的假期太長,要是回到醫院,你讓他們怎麼看我?”
啪的一聲,宋律希合上一份資料。
英挺的劍眉半擰著,“誰敢說你半句閒話!這麼急要回醫院,是想見傅彥還是李謹謙?”
瑞熙無奈地笑了,他又拿這兩個人說事。
雖然她無數次表明自己跟他們沒關係,但最近宋律希的醋意簡直大得難以思議。
吸了一口氣,她繼續道,“我隻是覺得兩個月太久,做醫生要是不動手很快就生疏的。”
“你可以在家當個全職太太,不需要做什麼醫生。”
他嗬斥一聲,眼中儘是不屑與風輕雲淡。
全職太太?瑞熙微驚地望著他俊朗的臉。
“抱歉,如果你想我當全職太太,那不可能。”
她的態度變得堅決起來,宋律希斂著神情,“行,先不說這事了,等你手臂好了再說吧。”
他坐下來大木椅上,慵懶地開口,儘是君王風範,“過來,讓我看看。”
看看,看什麼?她心裡是不想跟他吵得,最終還是聽他的話。
瑞熙慢慢走過去,一側的濃密長發被風吹起,如水中浮動的柔草,順滑濃密。
他近日笑意越發深切,她還未靠近他,已經被一股大力抱住腰,坐在他腿上。
她仍是不適應,他卻熟練冷靜。
壓下起伏的情緒,她極力鎮靜,“我還有件事想告訴你。”
瞧她認真的態度,宋律希點點頭,“什麼?”
嘴角依舊噙著那抹不知名的笑,他捏了捏她可以掐出水來的臉頰,涼意染入她的肌膚。
她看著他說道“給你看看這個。”
將手裡的資料遞給他的時候,她明顯發覺他臉色微微一變。
“你想去西部當誌願者?”
他輕輕地將長指搭在她的唇上,微涼。
下一秒他直接將資料拋到書桌上。
“不準,我不同意你跑那麼遠。”
宋律希一向不喜歡同女人談事業,更不喜歡女人事業心太強,可這個女人就喜歡跟他談事業。
現在還想跑邊遠地區,沒門。
這話驚動她內心的弦,她問,“為什麼不能去?”
她在意他的看法的。
先愛上的那一個人注定是要付出得多,她在心中笑話自己,怎麼老是扮演這種角色。
細心如宋律希,怎會聽不出話裡她話中的惆悵和失望,。
現在看清眼前的臉,忍不住低歎,“我舍不得你,孩子也舍不得你。你真舍得扔下我們跑那麼遠?”
瑞熙愣了愣,語氣鮮少的猶豫,眼中也有片刻的迷茫,“大概吧。”
離開他和女兒,她會很想念的吧,還有爸爸,哥哥,爺爺……
他端起她的下巴,笑道“你還真說得出口!什麼大概,你去不成的!你心腸軟,舍不得的,要是敢去,女兒變成女漢子我可不管!”
故意威脅……
瑞熙努力扯著淡笑,“你現在威脅我了,以前你都是被我威脅的,反過來真不好受!”
將頭埋於他的寬闊的胸膛,聞著他專屬的氣息,很溫暖很踏實,她想,這是可以依賴一輩子的胸膛。
在一個好妻子和一個好醫生之間,她應該怎麼選擇?
她也有貪念,塵世中人都有七情六欲,從小她像在雜草堆裡生存,因為生活得像雜草所以注定不會像鮮花一樣得到嗬護,她想要做到最好,然而每棵草都有一個花夢。
現在她的夢是他,如果她現在選擇了事業,經營到一半的家庭垮了該怎麼辦?
宋律希斂眉沉吟,“乖乖躺在我懷裡,彆跑那麼遠,會累。”
他抬起她的手,認真地凝視後斂眸,修長的手指撫弄她柔順的發絲,瑞熙坐的不踏實也不敢亂動,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忍受著他般的動作。
“已經找到了避風港,就不需要自己一個人去櫛風沐雨了,懂嗎?”
沒辦法想其他了,他的手太溫柔,又如同按摩師一般,每觸及一處手法都那麼恰到好處,令她不由得柔軟下來。
而他的話讓她感動。
半晌後,他薄唇半啟,“醫生怎麼說?”
瑞熙想,宋律希太有能耐了,一句話就把她的念想徹底打消。
宋律希靠近看她,感覺又不一樣了,幾公分的微距離居然產生美?
她柔柔的聲音散播在空氣中,素白的小臉維持著鎮定狀態,“醫生說,隻要修養得好,最快也要3個月。”
發覺他眼睛一動不動地對著自己,她調皮道“你一直看我乾什麼?”
“不是說距離產生美?原來,微距離也是距離。”
在她稍微愣住的刹那,他又開口“彆再受傷了。”
不鹹不淡地來一句,宋軍長的關心話可比黃金值錢。
隻是一句簡單的話,瑞熙心底生出滿滿的幸福感,臉上淡淡露出微笑。
“是關心我嗎?”
瑞熙勾著他的腦袋,偏著頭泛動水眸,在男人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模樣。
宋律希“嗯?”了一聲,抬起她的下頜,輕輕地摩擦著,“不夠明顯嗎?”
他將鼻子抵在她的鼻子上,眼波流轉,原來男子也可以這般媚惑。
“宋律希,現在不去,以後有機會的話讓我去好嗎?”
看著他的臉,她確實被他蠱惑了,或許很久以前的事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是我們倆。”
聲音太低啞,溶解了的聲音太燒人。
四目相對的片刻,她微怔於他此刻暴露無遺的燥熱,男人趁機抓住機會抬起她的下頜啃咬。
幾乎沒有錯過一寸肌膚,他食髓知味般舔試,熱情的程度不似平日裡冷毅的男子。
本來就有感情在燃燒,現在他的動作又像一把火猝不及防地引爆所有。
瑞熙醉了,醉倒在他密密麻麻的碎吻中,頭腦發熱,眼眸迷亂,原來喜歡一個人會沉醉不知歸路。
他靈活的手掌掌控她整個腦袋,捧著她的臉,吻又落在她的臉上,最後是唇瓣。
他呢喃細語,“沒試過書房,剛好萌萌不在,不會突然打擾我們。”
瑞熙沒聽清他的話,胡亂地悶哼一聲,引來的是他更深入的允吸。
沒注意到那半合的門口有身影,宋律希的手繼續往上探索,享受著她柔軟的嘴唇,精神上的興奮度越發高漲,怎麼輕輕一碰就把持不住?
他自知控製力極好,但此刻想要她的念頭已經無法自控,他的理智全部崩潰,而隻是因為一個女人。
“咳咳咳……”
門口的一個尷尬的聲音硬生生地阻撓這場盛夏花事。
宋律希的手剛停留在她的胸前,一盆冷水隨著那一聲刻意的咳嗽澆滅他的熱情。
半晌後,下人將那剩下三分之一的藥碗回廚房,平時沉靜的神情變作嘴邊一抹揶揄。
到了廚房,辛蓉問,怎麼沒喝完。
下人笑道,“少爺心疼了,不讓喝了。”
因為苦?
辛蓉微淡一笑,傷筋動骨一百天,這藥還不喝了?
“你看到什麼了?”
下人偷偷伏在辛蓉耳旁細說,將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訴了她。
辛蓉意味深長地一笑,“這年輕人啊!你告訴我這些乾什麼?要不是看她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孫女,我才不管她呢!”
她遙想宋律希那一個人的時候,不愛回家,忙於工作,而難得回來卻多是緊抿著的嘴,蕭條的背影不知道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落寞。
雖然有矛盾,但她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身為母親她是知道他的痛苦的,早早沒了母親,她想對他好,那個孩子也不接受。
多少的相親安排他都不去,可還好,還好終於成家了。
古瑞熙啊古瑞熙,雖然我不喜歡你,但那孩子接受你也就罷了。
律希那孩子要真拒絕,沒人能強迫他。
隻是他從小性子偏冷靜穩重,不輕易表現內心的想法,你還是要多多留意。
思索了須臾,辛蓉看見瓷碗想起一件事,便吩咐說,“下次一並送點蜜餞或蜂蜜水。”
下人笑得合不攏嘴,“少爺叮囑過了。”
辛蓉溫和的眉眼是難見的溫和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