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深夜c市公路
漆黑的夜晚像一汪沉靜的海水,冰鹹的觸感即將把我溺死。開著嶄新的瑪莎拉蒂v8奔馳在c市拓寬的大路上,心……被猛然地震動。分彆已過24小時,小東西現在情況如何?一個人在寂寥空曠的夜裡,它會不會如我般寂寞無依?會不會被變態折磨得求死無門?會不會病情惡化客死他鄉?我甚至能夠看到它被流浪的野貓野狗蠶食的樣子……我祈禱,它會被好心的小孩收養,然後與他一起長大……即使會搭上我所有的運氣,我也甘願。
長時間的夜車,我下意識地將手摸到副駕駛,如往常一般搜尋小東西的身體。卻摸到了空蕩蕩的棉布窩,我恨極了沒有出息的自己。一氣之下,我按開車窗將那惱人的信物扔出窗外。
可以被忘記的便不算記憶,可以被躲避的便不叫情深。開出好遠,我又緊急挑頭四處找尋起來。空曠的大道即使有路燈的照耀,仍舊空蕩得令人分神。
路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對兒撕扯糾纏的男女,在距離不足百米時我才緊急刹車,險些釀成大禍。強烈的後挫力,使我身體一震。
安雅“媽的!”
驚嚇過後還未等我排解怨氣,年輕的男子便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砰、砰、砰……”力道大得幾乎要將車窗砸碎。
陸遙“會不會開車啊?你丫開豪車了不起啊?”
明明是他們突然出現在路上,現在還反咬我一口。想起了之前在b市被訛詐的經曆,我也激動地按下車窗回敬他幾句。
安雅“會不會說話?你丫真該滾回你媽肚子裡回回爐!”
陸遙“你丫……”
“丫”字還未完全出口,男子便被身旁的女人牢牢攬過。
女人“陸遙,讓漂亮姐姐送我們回家好不好?”
“陸遙”,仔細端詳起眼前的男子,我似乎聯想到13、4歲“小陸遙”的模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盯向男子。
陸遙“你丫沒見過帥哥怎麼著?”
“你丫、你丫、你丫”這不就是當年好友的口頭禪嗎?多年未見,我極力掩飾自己的情感,嘗試著與他相認。
安雅“你丫,陸遙……真的是你?”
來不及等待確認,身旁的女子又死死地糾纏住陸遙,她口裡還念念有詞。
女人“陸遙,小依依聽你的話好不好,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小依依離不開你的,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陸遙是我年少時唯一的朋友,之所以與他為伴是因為他和我一樣——都無法交到其他朋友了。他從小就是個異類,小夥伴們一起偷著吸煙,他永遠不掏腰包,但就數他抽得最多。吸煙被老師發現,他永遠不會承認,甚至會舉報其他同學。久而久之,大家就再也不跟他玩了。隻有我能夠包容他的壞習慣,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那時毫不起眼的我不介意用一些禍事引起彆人的注意。他從小在姑姑家長大,沒人見過他的父母,我們都被同學稱為“野孩子”。後來,他被姑姑送回了老家,我們也就失去了聯係。沒想到,我和他會在多年後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如此彆致的方式重逢。驚訝於我對他名字的熟悉,陸遙圍著我的跑車前前後後完整地轉了一圈。
陸遙“小姐,我們認識嗎?”
安雅“我是安路,a市的安路……”
陸遙“安路?你丫……你竟然是安路?”
話已至此,他還是沒能認出我來。儘管是多年的朋友,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連我自己也是適應了好一陣子才接受的。
陸遙“那個總給我背黑鍋的安路?”
為了迅速獲取他的信任,我開始大曝他的猛料。
安雅“13歲時你偷看我們班花小蕊洗澡,是我給你墊的磚頭吧?結果被人發現,我給你頂了包,從此女生一致認為我是同性戀,男生也不敢和我玩耍了。14歲那年,你把套子藏到我的書包裡被班主任翻了出來,搞得我在全校麵前檢討。還有……還有一次你被群毆,還是我穿著你的外套跑出校門,結果被那群小流氓死死圍住把我暴打了一頓。你不會都忘了吧?”
這些糗事都是隻有我和他知道的秘密,聽了這些,陸遙才徹底確定我就是那個曾經的安路。他像找到救星般地坐到我的車上,全然不顧剛才對他海誓山盟的深情女子。
陸遙“今天算我運氣好,你丫趕緊開車帶我甩開這個瘋婆娘。”
在車裡,我這才有功夫打量起路邊的女子,17、8歲的模樣,即使淩亂的頭發仍舊擋不住她清秀的略顯蒼白的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無邪。雖然有些瘋癲,但終究瑕不掩瑜,我不禁低下聲去與她說話。
安雅“你是……”
女人“姐姐好,我叫依依,是陸遙的未婚妻。”
陸遙“未你娘個頭啊?你丫彆以為和本少爺睡了幾宿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少裝瘋賣傻,本少爺見多了!”
透過二人的對話,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猜出了幾分。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憑著我對陸遙的了解,他一定是占了姑娘的便宜,又不想給姑娘名分。但這次,他似乎捅了個馬蜂窩。
陸遙“你丫彆像個大鼻涕似的甩也甩不掉,麻利兒地從哪來回哪去,咱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安路,開車。”
依依生怕我會聽了陸遙的話,她死命地拽住車門,即使我此時開動,她也仍舊會拖著我們不放。感受到了她的決絕,我按開後車門。
安雅“依依,先上車。”
一路上,依依安靜得像個小貓咪,反是陸遙左瞄右哼氣焰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