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舞顧靖風!
孩子胎位不正就是對於小宋氏這樣生過孩子的人,也是一種極大的考驗,接生婆的一句話,讓心本就緊緊揪著的小宋氏,越發沒了血色,隻用著驚恐的眼看著那接生婆,揚聲道“不論如何,先保住了孩子!”
催產藥的藥效開始起了作用,小宋氏的肚子開始起起伏伏的抽痛,接生婆在她的肚子上用著經年積累下來的經驗,為她糅著肚子,為其減輕痛苦,補氣的參湯,軟化宮口的湯藥,沒一樣落下的往肚子裡灌,而接生婆早已經是滿頭大汗,可這孩子卻在小宋氏的肚子裡,絲毫不見有任何的動靜,幾個接生婆現下沒了主意,沈輕舞瞧著她們麵色艱難的模樣,心中亦是沒了底。
小宋氏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煞白的臉色像是馬上便會香消玉殞一般,瞧著屋內安靜,她心中亦是沒了底氣,現如今隻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想起那位死了的長姐,小宋氏現下心中發慌,止不住的拉著沈輕舞的手,淚眼婆娑著。
“輕舞,你能讓相公進來,我與他隔著簾子,說兩句話,可以嗎?”小宋氏現下,隻覺得自己快死了,既是快死的人,卻也顧不得許多,總不希望自己會留下遺憾,便對著沈輕舞這般要求著。
女人生孩子男人進產房本有著不好的說法,可現下,看著小宋氏這樣苦苦哀求,沈輕舞隻拍著她的手,無聲的點頭後便走出了內室,推開門對著沈敬軒道“哥哥進去吧,嫂子有話與你說。”
生孩子從來都是鬼門關前打轉的事情,尤其是在這樣的時代裡,更是拿命相博的事情,沈夫人一聽得那產婆在屋子裡大喊說孩子胎位不正的那一刻,心便已經吊起,這前前後後一個時辰,也沒個好話傳出來,現下又見沈輕舞這樣耷拉著神色出來時,雙手不由的合十,嘴裡麵不覺得呢喃著念起了“阿彌陀佛”起來。
大宋氏因為生產母子具亡的事情就在眼前,現下再來一個
沈夫人心中長歎著,說不出的酸澀!
沈敬軒經曆過喪子喪妻之痛,現下不論之前對於小宋氏心中有多氣惱,為著她生孩子生死一線,所有的氣惱也早已經拋之腦後。
在沈輕舞的話音落下之後,沈敬軒便用著最快的速度疾步上前進了屋子,根本沒站在屏風後,便直接來到了小宋氏的床邊,嚇得小宋氏隻嚷著“相公,這個不行的,你不能進來,站在屏風後吧,你站在那兒,讓我把最後的話說完!”
“有什麼行或不行的,你好好的生孩子,我就在這兒陪著你,旁的話再不用多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今兒個的事情,過去了便是過去了,你隻安安心心的,母子平安固然最好,如若不能,我保大不保小!”
一句保大不保小,在沈敬軒的口中說出的那一刻,連帶著接生的婆子都不住的驚訝,沈敬軒的年歲接進不惑,在他這樣的年紀,成親的早的,有的孩子恨不得早已成人,他今年可是已經三十有五的年紀,便是到了這個當口,說不要兒子,也非常人能夠辦到。
“相公”而在聽得沈敬軒的話語之後,小宋氏的眼淚越發流的止不住起來。
“我們有阿萌,就算沒兒子又有什麼,往後找個好的招贅了便是,你隻存了力氣,保住了自己便好,喪子喪妻之痛,莫要再讓我經曆第二次,孩子於我當真無甚所謂,一路走到最後,陪伴我到老的,還是自己妻子,我想讓你好好的!”
沈敬軒不讓小宋氏多說,隻讓她保存著力氣,於小宋氏,他是喜歡的,這麼多年她於自己的付出並不比已經去了的大宋氏少多少,生死一線的真情,讓沈敬軒將心中的話儘數道出,他也是怕存有遺憾的。
小宋氏聽完之後,眼眶濕潤的,再難止息,她不住的點頭,喃喃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沈輕舞未再進去,隻看著憂心忡忡著的母親,拉住了她的手,淺聲悠悠著“嫂子那兒宮口未開,胎兒位置又不正,我讓人給母親搬把椅子來,您先坐著等吧,嫂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輕舞,我心裡頭總覺得不太平,還是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白馬寺給你嫂子求一道平安符回來,再給她請盞長明燈,請佛祖保佑她平安順遂。”沈夫人現下心中不定,在聽得沈輕舞的話語之後,反手拉住了沈輕舞,與之說道。
“母親,還是我去吧,若嫂子平安生產,你也希望第一眼就見到自己的孫子,我讓人備了車,親自去佛前為嫂子祈福就是。”
見沈夫人心上不安定,沈輕舞隻拉住了她的手,隨後安撫著她開口道,沈夫人自看了眼那裡頭尚發出著痛楚聲音的屋子,隻點了點頭。
一直陪著站在一旁的顧靖風在沈輕舞提裙將要走出時,跨著步子上前,對著沈輕舞道“我陪著你一同去吧,我來駕車!”
沈輕舞這一路忙的,都未曾注意到顧靖風,初初聽得她話音的那一刻,有些呆愣,最終點了點頭。
沈輕舞上了顧靖風的馬車,素心陪著她一塊前往白馬寺,一路走過繁華的鬨市,外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透過掀開的車簾,沈輕舞隻麵無表情的看著街上行人,形形色色的熱鬨,心中蕭瑟。
“小姐彆在意少夫人的話,她也隻是一時的小心眼。”素心明白,裝著無事的沈輕舞心裡頭指定十分的難過,自己用心待著的人,卻這樣在背後認為自己,換了誰,隻怕都受不住。
“沒什麼,我是該避忌的,是我自己一時沒察覺得到而已,隻要嫂子沒事,往後我避忌著點就是,再不然南絮樓中不也有空著的屋子,我隻住在裡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