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天坐在第三組靠窗的位置。
因為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他,所以他習慣性的開著小差望向窗外。他不是一個外向的人,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不說話一個人待著。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
就像是被囚禁一樣。紀寒天趴在桌子上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
“以後就是同桌了,我叫安熙。你叫什麼?”旁邊的女孩輕輕拍了拍紀寒天。
過了有好幾秒,紀寒天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女孩。
很漂亮的眼睛。這是紀寒天腦海裡對這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子產生的第一印象。
他沒有說話,隻是拿過一支筆,在紙上端端正正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寫了成百上千次的三個字。一共二十二筆。
紀寒天。安熙輕輕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而他看了一眼安熙之後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窗外那蔚藍的天空上去了。雖然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很可愛,可是紀寒天完全沒有覺得想要多看她幾眼。有的時候他在想,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可是這種問題對於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也許太過沉重了吧。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答案。
“我叫薛陽奕。太陽的陽,神采奕奕的奕。”講台上突然出現的清秀少年吸引了很多小女生的目光,雖然都隻是十二三歲的孩童,倒也能分辨得出美醜。而薛陽奕在大多數人看來還是眉清目秀的,清爽乾淨的像個女孩子。
然而在報出名字的那一刻,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霎時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本來有些沉寂的教室頓時嗡嗡地一片,仔細聽聽都是發出讚譽的感歎聲。
“是他啊!”旁邊女生的驚歎聲落入紀寒天的耳中讓他覺得有些刺耳,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女生。“他就是入學考試的第一名,拿到全國小學生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一等獎的薛陽奕。”旁邊的安熙完全沒有領會紀寒天看她的意思,隻是解釋道“沒想到會跟他在一個班呢。”
“哦。”畢竟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在聽見與自己同齡人能做到這麼出色的時候即使是不善於表達的紀寒天還是會不由發出感慨“是麼。”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講台上光芒四射的男生,帶著淡淡的看似親切卻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那種笑容。紀寒天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這樣的笑容。隻是又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呢。畢竟第一次見麵,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上去倒是很強的樣子,紀寒天抓了抓腦袋——這些都與自己沒關係,他再次把注意力轉移到窗外。他早就習慣了在課堂上這般神遊,他不喜歡聽彆人說話,更不喜歡和彆人說話。很多時候都活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
站在講台上的薛陽奕滿意的感受著所有人的注目禮,他微笑著掃了一眼全班。隻有一個清瘦的男生在望著窗外走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薛陽奕微微有些詫異。
於是紀寒天的初中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和小學時期的悠閒完全不一樣,雲山中學初中部作為市重點中學從初一開始就讓人感覺到學習的緊張和壓迫感。
坐在紀寒天身邊的安熙總是感歎時間過的很快——特彆是在第一個大考之前,她總是抱怨時間緊張到似乎都不太夠用了。紀寒天也是如此,有時候看見薛陽奕悠閒的不像話紀寒天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直到考試當天,薛陽奕卻似乎就一直那樣若無其事胸有成竹般的走進了考場。
那是極其壓抑的三天。而在幾天後第一次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結果不出大部分人所料。
那個天才少年薛陽奕以總分超出第二名三十多分的優異成績拿了年級第一。
至於第二名紀寒天知道,是一個成天埋在書堆裡的厚眼鏡。他能拿第二名在紀寒天心裡是無可厚非的……
可是薛陽奕呢?
麵對這樣一個人,紀寒天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年幼的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沒什麼公平,上帝在製造人類的時候也會特彆的青睞於某些個體,給予他們常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光芒,那樣一群個體大概就是大人們通常所描述的天才吧。
而屬於另外一群個體裡的自己,永遠也無法達到那些人的程度。不管再怎麼去努力,差距也隻會變得越來越遠吧。
漸漸地遙不可及。
紀寒天有時候想,也許自己永遠也不會和那樣一群人中間的某個發生交集。對於他來說,拚死拚活的蹭進年級前百才是正道,才是自己應該去考慮的東西。而那些人也許也會對自己這樣的普通少年有一種不屑,他肯定不屑於和自己這樣普通的少年們交流。誰知道呢。
那種感覺在紀寒天心裡一直維持到薛陽奕第一次開口跟紀寒天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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