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想過和木木在一起,他說那個時候太小了,那甚至是種算不上愛的感情。每天去學校似乎就是為了去看看這個女孩子。
趙濤哲記得那個時候的薛胤銅就像是一個刺蝟一樣縮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總是習慣把自己卑微到塵埃裡,一文不值。那樣他可以在很多個突然悲哀的時候,把自己埋起來。沒有人看得見。
他記得他曾經去向木木表白,然後她說她還不想考慮這一些,她說應該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學習上麵。
薛胤銅說他曾經是班上出名的吊車尾——雖然趙濤哲一直再說現在他也是。但是和當年不一樣的是,七中是一所重點中學,在這裡落後總比在普通中學落後要好一些。
那個時候的薛胤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於是他想一切就這樣吧,也許這段感情能夠維持到初中結束,維持到當一切都畫上一個句點。他可以把這些都塵封進他的記憶,變成回憶裡最美好的篇章。
他開始奮不顧身的去看書,他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書海裡。他想有一天也許她能看見自己的努力,他能看見自己平凡人生裡不平凡的閃光點。
可是薛胤銅沒有等到那一天。
也許是木木從來就不在意,她從來就沒有想過一個這樣匍匐在她腳下卑微的角色會不會有一個閃光點。就算有,她也不會在乎。
她甚至從來就不曾在意過她說的每一句話是不是會被薛胤銅放在心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隻是記得自己的中考破天荒的上了重點分數線,憑借著家裡的條件,進入這個南川一流的中學是一點難度都沒有,然而他拿著成績單有些木然。那個告訴他應該把時間放在學習裡的好看的女孩子,成績很差,去了一所末流的高中,然後和一個待在一起。
他在她身邊待了三年,頂不過那個男孩子的幾天。
他去那裡看木木的時候,望著小嬉笑著拉起木木的手,心如絞痛。
那個時候聽見薛胤銅敘述的趙濤哲也有些唏噓。以薛胤銅的背景,在這個城市裡是可以橫著走的,無論是從什麼方麵,他都肯定會比那個在末流高中的強得多。
然後在一次薛胤銅去找木木的時候,在那所學校被那個截住了。他和木木在一起,身邊帶了兩個跟班,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薛胤銅的背景如何,隻是他一向軟弱不知道去反抗。所以那個小以為他是很廢柴的角色,才會肆無忌憚的挑釁他。
事情的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薛胤銅從旁邊工地撿起了板磚,把三個人全部拍進了醫院。
那一次事情鬨的很大,那個似乎在學校裡還有點背景。和某個不良領導有親戚關係,而那天恰巧又在彆人的地盤。把三個送去醫院了之後,薛胤銅就被帶進了那所學校的門衛室。
當時他們那邊的校方領導出來一大半,薛胤銅本來以為木木能幫他說幾句話,然而他錯了。木木沒有開口幫他說話,她像看熱鬨一樣的站在一邊把自己全然置身事外。
薛胤銅在覺得搞笑的同時突然覺得悲哀,他從來就不喜歡去弄出事情來麻煩自己的爸爸,因為他覺得依靠背景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那個不良領導在威脅著要找人來廢了薛胤銅。
薛胤銅格外的難過,他在之後很長的時間裡都一蹶不振。而趙濤哲也是在高二之後才從薛胤銅的口裡聽說了這件事。
那天後來……不良領導沒有能找來人把薛胤銅廢了,護短的校領導們也沒有能給薛胤銅一些警告和羞辱,甚至對方沒有素養的家長來了都不敢多開口。
薛胤銅隻是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爸爸,他說爸,我遇到了一點事你能叫人過來處理下嗎。然後把自己的地點報給了他父親。
他知道那些校領導們都在想著等自己的家長過來諂媚的道歉,然後賠償一下醫療費。還有某個不良領導在考慮怎麼多訛一筆錢。至少看過去自己家裡似乎有點底子。
所以薛胤銅隻是冷笑應對著所有人。
他猜不到木木在想些什麼,他也不想去想了。隻是後來木木臉上的目瞪口呆很能說明情況,因為還不過三分鐘,一輛警車停在了校門口。
幾個五大三粗穿著警服的男人利落的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門衛室裡擠著一圈人。領頭的警察往裡麵望了一眼皺了皺眉頭,“誰是薛胤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