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寫錯它的方程。”
她的聲音在共鳴頻率裡炸響,帶著一種近乎決絕的平靜。
下一瞬,夏菲釋放了極限精神爆裂。
她的意識化為一道耀目的裂光,直接刺入母體的熵解方程。那不隻是能量,而是一段反邏輯鏈:
她把自身的情緒、記憶、乃至最深層的不確定性,都投入到方程裡,成為不可能被簡化的“雜質”。
——那是一個母體無法演算的變量:自由意誌的反常數。
觸須瞬間扭曲,原本有序的文明殘響被強行擾亂。數以億計的末日回聲突然出現分歧,有的哭喊變為怒吼,
有的絕望化作渴望,甚至有些文明的殘影竟短暫發出求生的低語。
“它在……卡頓!”馮軻宇驚呼,眼見母巢的高維光幕出現斷裂,原本完美的熵解公式浮現無數亂碼。
陸峰在指揮端死死抓住這一瞬的窗口,立即下令:“全員逆寫!把你們的抗爭,全部投進去!把自己最無法被公式化的東西交給它!”
孫晴咬緊牙關,釋放出她童年記憶中那段支離破碎的旋律;馮軻宇將自己無法彌合的恐懼與勇氣並置,
硬生生扔進母體算法;其他隊員也各自燃燒靈魂,把所有不確定與矛盾化作“錯誤解”的洪流。
意識風暴席卷而來。
母巢的公式本應完美收束,但此刻卻被打亂,出現了不收斂的岔路。它每一次嘗試修正,
都被小隊的逆寫推入更深的紊亂,就像一台曾無比精準的高維計算機,第一次遭遇了無法解的方程。
母巢高維深處爆發出怒吼,仿佛整個獵人文明的核心都在震顫。觸須瘋狂收緊,妄圖粉碎小隊的逆寫波,但夏菲那道燃燒的意識光束仍在死死支撐。
她的臉色蒼白,血從耳鼻緩緩流下,卻露出微笑:“看見了嗎?它不是完美的……它也會出錯。”
——在那一刻,曙光小隊完成了人類曆史上的第一次“逆寫”嘗試。
母巢並沒有被摧毀,但它的熵解方程出現了無法忽視的裂痕。而這些裂痕,正是未來反製計劃的唯一突破口。
陸峰在指揮中心屏息,聲音低沉而冷靜:“很好。我們終於證明了——完美的算法,也能被錯誤解撕裂。”
……
母巢深處,那裂開的熵解公式在一瞬間變得狂亂不堪。仿佛整個獵人文明母體都被點燃了羞怒,它不再維持先前冷靜、穩固的“演算態”,而是轉化為一場瘋狂的吞噬風暴。
——第二輪意識風暴,驟然降臨。
空間不再是空間。曙光小隊周圍的每一寸意識層都化作湧動的黑色漩渦,裡麵夾雜著億萬文明的慘叫與消散。那不是單一的幻象,而是無數種死亡場景同時疊加:
有的隊員眼前浮現自己曾經守護失敗的戰友屍骸;有的看見整個藍星在烈火中崩塌;還有的被迫直視無儘未來中,人類一次次被抹消、歸零的循環。
“它在……用我們的逆寫反推我們自己!”馮軻宇的聲音幾近撕裂,額頭青筋暴起,他的精神像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被迫承受母巢的高維反向演算。
夏菲搖搖欲墜,雙眼已泛血紅。她明白,母巢正在企圖直接抹殺她——那個發起“逆寫”的變量。她的精神波動被上萬條觸須牢牢鎖定,像獵犬鎖定獵物般,無處可逃。
“不要讓它奪走你!”孫晴嘶喊,強行切開一道光軌,用自己的精神波遮斷部分觸須。可她立刻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撕裂,身體劇烈抽搐,像是同時經曆數百次死亡。
指揮中心內,陸峰冷汗直流。他死死抓住逆界錘的控製權,猛然加大乾擾波強度。
“——全頻乾擾!紀老,把所有剩餘的備用精神錨點投入!我們必須給他們留一道出口!”
紀老臉色蒼白,但沒有絲毫猶豫。他將手掌拍在光幕上,幾乎把自己半生積累的精神印記一口氣壓入矩陣。刹那間,指揮中心的乾擾波仿佛化作一張反向星圖,強行切開母巢的意識風暴。
短短幾秒,小隊周圍出現一條微弱的清醒走廊。
“——走!”陸峰的怒吼穿透風暴,宛如最後的生機。
曙光小隊咬牙發動最後的推進,全員的精神如同燃儘的火焰,在那走廊中拚死突圍。
觸須瘋狂撲來,每一條都帶著碾碎靈魂的力量。馮軻宇猛地撲在最前方,用精神護盾抵住致命的一擊,整個護盾瞬間破裂,他的身體也如被抽空般重重倒下。
“我還在!”他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嘶喊。
夏菲幾乎咬碎牙齒,強行再次點燃殘餘的逆寫波動,將母巢的鎖定推遲哪怕一個微秒。
——這一微秒,成為小隊逃出生天的唯一機會。
然而,母巢的憤怒並未減退。它的高維風暴還在繼續擴散,意識層的每一條裂隙都在低語:“你們的錯誤,不會長久存在。”
小隊終於衝出第二輪意識風暴的正中,但付出的代價是傷痕累累,瀕臨崩潰。
在指揮端,陸峰與紀老對視,兩人心中明白——這隻是母巢的第一次真正怒擊。真正的毀滅,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