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俠隱!
東海之濱,望夫崖下碧波灣,有一排吊腳竹屋,由竹枝架起避免chao汐浸沒,竹枝顏se早就失去了那種翠綠,顯然經過多年風吹雨打ri曬chao沁,中間偶有新竹片,看得出時常有人維修,整座竹台還相當堅固。竹屋前是一個竹片鋪成的大平台,此時兩男一女三個青年正圍坐在一張竹製桌子邊,椅子也是竹子編製的,就連桌上的茶杯也是竹筒,但造型十分古樸雅致,頗有匠思,竹筒上刻有兩個字“竹苑”,似乎是這處竹建築的名稱。
三個青年身著素se麻布袍服,款式一樣,隻是男子身上長袍是淡棕se,女子的是白se。三個青年都是二十三、四歲模樣,兩位男子都儀表非凡,豐神俊朗,左邊一位嘴角緊閉,這是常年沉默寡言的表征,也讓他看上去多了一些威嚴,右邊的男子嘴角有些上揚,頗有點不可一世的清高和孤傲。那位白袍女子清新脫俗,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派嫻靜卻美得奪人心魄,如同一尊玉雕的菩薩像,令人不敢直視。這麼三個人,迎著初升的旭陽在這東海之濱端坐,遍體金光,讓人感覺不似凡塵俗人,倒像是神仙下臨,或者是修道成仙的大士。
三人遙望東海,在不遠處海zhongyang漂著一艘大船,有二層木樓,像鎮江揚子江麵上的花樓,但更大,也有桅杆可以遠航,此時大船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倒有幾分像是仙人舟渡。
突然那個孤傲的青年開口“距離驚蟄還有三天,還不見人來,現在的人辦事越來越讓人不放心,這要耽誤了時候,師父的傷可就難以恢複了。”
威嚴的青年說“請人辦事總難免要受人掣肘,有你這個少幫主在,我估計他也不敢拖拉,可能一路波折耽誤了吧。”
孤傲的青年狠狠地說“最好他在驚蟄前送到,要是不能及時送到,我絕不輕饒他。”
女子開口說“喬師兄你不要意氣用事,這一路千裡之遙,難免會有阻撓,何況還有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追蹤,送藥人也殊為不易,喬師兄還須體諒他的苦勞為是。”
威嚴的青年說“沈師妹說的有理,現在隻能靜心等候,盼望送藥人能及時送到。即便晚到,他也已經儘力了,不宜妄加責備,也許這就是師父常說的萬般皆有命,不可強求之吧。”
孤傲的青年見被孤立了,臉se一變,輕聲說“淩師兄教訓的是,我記下了。”
原來這三人乃是十八年前遊任餘在中原各大派遴選的五大弟子之三,那威嚴的青年是武當大弟子淩步青的長子淩雲鶴,另一個男青年是漕幫總瓢把子的獨子喬晚,那女子自然就是峨眉掌門慈林師太的關門弟子沈輕雲。由於這次取藥出現風波,蓬萊閣怕有人到東海之濱奪藥,於是遊任餘讓自己的弟子出來助陣,以免遭了敵人突襲,也算是曆練幾個弟子。
遊任餘十八年前收的五個弟子,因為是同時收的,就按年級做輩分排名,淩雲鶴年紀最大排名大師兄,餘下依次為少林淨嚴和尚、華山宗伯駒、漕幫喬晚和峨眉沈輕雲,淩雲鶴以大師兄之尊,說話自然有分量,喬晚也不敢不聽從。
淩雲鶴說“據說送藥人得到奇遇,武功大進,漕幫的堂主都自忖不是對手,想來縱有艱難險阻應該可以準時送到吧。”
喬晚哼的一聲說“江湖草莽之輩,能大進到哪裡去?學武要自幼學起,如果幼年沒有學習上等武功打好基礎,長大後就算學到絕世武功也終無法達到化境,我記得師父曾經這麼說過。”言下頗為不屑。
沈輕雲說“師父也說過,如果有很高的悟xg,加上很巧的機緣可以易經洗髓,是有可能成就武林宗師的,師父說他自己也並非自幼開始練劍,也是後來得遇高人傳功灌頂才得到大成的。”
喬晚撇撇嘴說“師父這種造化豈是隨便就能有的?哪有那麼機緣巧合,我猜測阿,那送藥人就是從某個山野遺老那學了套花樣不斷劍法,江湖上的人物沒見過就以為多厲害,其實虛有其表,不信等他來我們找他切磋一下。”
淩雲鶴說“神州大地奇人異士何止千萬,武林絕學層出不窮,絕對不能小看,師父他老人家也常常告誡我們,他隻是武林一派,絕非首屈一指。漕幫的消息說,他一人在蜀中殺了十幾個蒙麵人,恐怕武功絕非泛泛,你不要輕易出手免得不討好。”
喬晚說“我看是那些蒙麵人太不中用,要不就是傳聞言過其實了,如果他真的這麼厲害,這一路豈不是遇人殺人遇鬼殺鬼,誰能擋住他,就不用延誤了這麼些ri子,讓我們在這裡吃海風吃了大半個月,還不如在島上練功。”
淩雲鶴說“練功在哪裡都可以練的,出島前師父特地傳了你一招‘推波助瀾’,你練成了沒有?”
喬晚一聽,期期艾艾地說“快練成了,回去就可以向師父演練了。”
淩雲鶴似乎不願意多談這麼話題,問沈輕雲“齊叔去多久了?該回來了吧?”
沈輕雲答道“天微亮時候過去的,說是昨晚半夜有海鷹攜信到‘采芝舫’,他去看是不是師父另有指示,可能還要回信,不過看時候也快回來了。”說完,又望著海中見那艘大船,原來那就是“采芝舫”,蓬萊島的渡船,傳說這有這艘船走得到蓬萊島,其餘船隻出海從來找不到蓬萊島。
突然,淩雲鶴頭一偏,似乎聽到什麼動靜,接著沈輕雲也側頭傾聽,過半晌說“有客人。”
喬晚傾耳去聽,隻聽到一陣馬蹄聲、車軲轆聲在靠近,分辨不出有多少人。
淩雲鶴說“隻有一個人,莫非是我們的送藥人。”說完,站起身來,走到竹台一側,沙灘上空無一人,喬晚和沈輕雲跟在淩雲鶴身後。
這時,一輛馬車從小道上拐進沙灘,老馬在沙灘上走得不是很順暢,慢吞吞地朝“竹苑”走過來,待馬車走進,淩雲鶴看到駕車人是一個因為臉se蒼白而失去英氣的年輕人,身上衣服破爛而有血跡,顯然是經過一番廝殺,正是前來送藥的楚天闊。
楚天闊停了馬車,跳下馬車,仰頭對著淩雲鶴三人抱拳說“請問齊柏泰齊老前輩在嗎?”齊柏泰是遊任餘的老仆,也正是淩雲鶴口中稱的齊叔,名義上隨時老仆,但跟隨遊任餘多年,遊任餘也傳授他武藝,算是遊任餘半個徒弟與使者,這十來年都是齊柏泰來此地接莫北望送的藥,楚天闊之前隨莫北望送藥見過齊柏泰,這次沒有見到自然先問起他,隻要齊柏泰在,這就是蓬萊島的人無疑了。
淩雲鶴見楚天闊一跳落地,腳下生塵,竟無絲毫內力,這是送藥人嗎?淩雲鶴抱拳回禮說“這是齊柏泰老先生下榻的地方,老先生現在不在,閣下有何事指教?”
楚天闊說“在下有些東西要交給齊老前輩,不知幾位是齊老前輩什麼人?”見不到齊柏泰,楚天闊有點不太放心。
喬晚擠上前說“那容你來盤問我們,我問你,你是不是漕幫派來的?我是喬晚。”
楚天闊聞言大驚,沒想到遊任餘派出了他的親傳弟子來接藥,他之前沒見過喬晚,遂抱拳作揖說“原來是少幫主,在下楚天闊,是莫北望的義子,為完成義父遺願送‘九元還神丸’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