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被風神相一番說辭震住了,看來他能稱麻衣神相絕非浪得虛名,問道“你是算出來的?還是看出來的?”
風神相目光如電,冷冷地說“算命的本事就靠算和看,不管是什麼,都是吃飯手藝。”
楚天闊心悅誠服地說“前輩法眼,晚輩佩服,晚輩正是受人所托來拜會你的。”
風神相眼神一緊說“誰?”
楚天闊賣了個關子,指著紙上的柳字,敲了一敲,風神相目光一閃。楚天闊掏出柳忘蓑的親筆信,放在桌上,風神相拿起信封,打開抽出信箋,讀了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掩卷長歎,把信箋塞回信封收起,說“陸上八仙,他們從來不找我算命,我也從不替他們算,因為我不想知道他們的死期,沒想到第一個走的是他們,唉。”說完,把家當收入一個布包,拎起那根掛著招牌的竹竿,招呼楚天闊說“走,找地方喝一杯去。”
楚天闊見天色還不晚,於是解了馬就跟著風神相走,這淮陰地界楚天闊到也熟稔,但風神相似乎專挑偏僻的地方走,在小破巷子中轉來轉去,很快楚天闊走入了楚天闊都沒有去過的一片區域,陋街窄巷,汙水橫流,惡臭撲鼻,有些地方馬都差點走不過,這恐怕是淮陰城中最暗無天日的一帶了,楚天闊還從未進入過。
風神相熟門熟路,兜轉了幾個圈後,走入一家低矮破爛的小酒肆,楚天闊綁了馬跟著走入,酒肆裡三四張用木板胡亂釘成的桌子和凳子,現在還不到苦工人放工的時候,酒肆裡並無其他人,酒肆老板在櫃台後麵打著盹,說是櫃台實在有點抬舉,那隻是一個木架上鋪著木板而已,外麵還有一張長條凳子,以意客人也可以到櫃台上來喝酒。
風神相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徑直走入最裡麵的木桌放下東西,讓楚天闊坐下,自己又去櫃台那邊打來兩小壺酒,甫一坐下就把兩個酒杯滿上,一口氣連喝三杯,楚天闊也陪著喝了三杯,酒極為粗糙,刮得喉嚨火辣辣的。
喝完三杯之後,風神相似乎才緩過一口氣,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杜康是傳說中酒的始創者,後來用以命名一種好久,楚天闊心想,這酒離杜康恐怕差了好遠,但他不是挑剔之人,不能失禮主人,於是舔舔嘴唇裝作意猶未儘的樣子。風神相感歎完了之後,抬眼看著楚天闊,說“你是本地人?”
楚天闊仰脖灌了一杯酒後,把杯子重重放下,說“我在這城裡長大,你老我見過幾次,但直到昨天才知道你的大名鼎鼎的風神相,以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風神相不屑的嗤了一聲,說“這些都是虛名,我倒寧願籍籍無名地在城隍廟過日子,倒是我從來沒有聽過淮陰城有你這樣的年輕高手,你是漕幫少主?”風神相從剛才楚天闊殺機中感覺到楚天闊的武功決定,以為漕幫少主喬晚學成歸來。
楚天闊不好意思了咳了兩聲,說“不是,我沒有喬少主那樣的盛名,但我也跟漕幫有點關係,我是莫北望的義子,我叫楚天闊。”
風神相哦了一聲,說“聽說莫北望去蜀中取藥失蹤了,莫非最後是你替蓬萊島送的藥?”
楚天闊點點頭說“正是,也正是為了送藥,才連累了楊老先生和夫人殞命。”
風神相二話不說又喝了一杯酒,靜靜的看著楚天闊,等著他說下去,於是楚天闊就將自己這一路經曆大致說了出來,尤其在散功後得楊氏夫婦護送逃過一劫,而楊氏夫婦則喪身在幽冥樓教頭手下,風神相聽得很專注很冷靜,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知道楚天闊講完,他才長長籲了一口氣。
楚天闊問“柳前輩信中怎麼說?”
風神相說“柳老大讓我儘快去他那邊會合。”
楚天闊不再說什麼,默默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這就雖然粗糙低劣,但卻十分適合此刻哀悼的心境,風神相似乎也沉浸在對陸上八仙的往事的追憶中,久久不說話。
良久,風神相突然說“你還沒回漕幫吧?”
“正準備送完信就回去。”
“那你正好能趕上一場好戲。”
“什麼好戲?”
“有人上門來挑釁漕幫,要從漕幫手中分一杯羹。”
楚天闊十分好奇,天下竟然還有人敢來招惹漕幫,不禁問道“誰?”
“沙黎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