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恍然大悟,原來這已經是夜晚了,天亮了魚群就潛下去了,楚天闊走進潭水邊,仔細端詳那魚,隻見魚兒個頭大大小小,最大的有一尺長,小的不過拇指大小,通體發亮,連魚骨都能看的清楚,在水中遊動如同鬼火一般。楚天闊奇奇怪怪的東西吃過不少,大多都是有奇效,但看到這麼詭異的魚兒,心裡也打起了鼓來,那邊老怪等不及了,喝道“發什麼呆,趕緊抓魚,一會天亮了想吃第二餐就得等一天了。”
楚天闊心想反正自己百毒不侵,老怪吃過了,也沒吃死人,想來應該沒事,於是拈起兩塊小石頭,朝兩條最大的魚兒打去,頓時一陣浪花濺起,接著兩條魚就浮出了水麵來,楚天闊拿劍挑起魚來,抓在手裡,滑不溜秋,有些惡心,但不敢嫌棄,提著魚往老怪的壁龕走去,搖頭探腦,想找個鍋什麼的,老怪盯著他問“你找什麼?”
“找個鍋,生個火煮點魚湯。”
老怪頓時啞火了,說“你以為是蹲牢房吃皇家飯,唐門還給你被個爐灶什麼的?還是我進來的時候她讓我帶個鍋進來?”
楚天闊啞然失笑,知道自己想錯了,這種地牢怎麼可能有鍋呢,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那我生個火烤了吃也行。”
“你看我這裡像是有火的地方嗎?你以為我知道你今天掉下來,故意吹滅了火光好暗算你啊?”
楚天闊後背一陣發涼,說“那你是怎麼吃魚的?”話一問出口,楚天闊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老怪嘿嘿陰笑道“怎麼吃?當然是就這麼生吃,那鮮甜滋味,嘿嘿,把魚給我,我先吃了。”
楚天闊說“我有火折子,可以生火。”
老怪翻了一下白眼,說“你這個年輕人,武功挺高,心眼也不壞,就是太婆媽,就你有火折子?我的‘烈陽炙雲掌’白練的嗎?我的掌力要點燃什麼點不著?你看這地方哪有什麼柴火啊?”
經老怪一提醒,楚天闊明白了,原來山洞潮濕,基本沒有長什麼草木,隻有水邊石頭上有青苔,但那個除非曬乾了否則很難點燃,老怪接著說“山壁上有些時候會長幾條藤蔓下來,我拿來搓成這條長鞭了,打魚、走動就靠這條藤鞭了,所以舍不得燒了。我當初掉下來的時候沒有你幸運,那時候水沒什麼深,我掉在淺水中,摔斷了腿,雖然不是大傷,但這裡四季潮濕,又沒有草藥,所以生生這雙腿就廢了。”
楚天闊心中又一聲歎息,把一條魚丟給老怪,好像是為了撫慰老怪似的。老怪接過魚來,也不切開什麼的,直接張嘴就咬,砸吧砸吧吃得津津有味,楚天闊聽得卻是心裡發緊,隻是暫時生火是無望了,於是隻能坐下來,拿軒轅劍把魚切成片,一片一片吃,雖然略有腥味,倒也十分鮮甜,而且魚肉綿軟,入口即化,並不難下咽,楚天闊心中暗叫僥幸。
不多時,兩人吃完了魚,山洞中似乎暗了一些,楚天闊發現魚群少了一些,想來是天就快亮了把,所以魚群也陸續回巢去了。
老怪吃完魚,似乎氣力有所恢複,身子也坐直了幾分,說“這麼說,你是為了唐門那小丫頭而來唐門的了?”
楚天闊說“不是不是,我是為了探查當年岷江伏擊我與義父之事,唐門是否是同謀幫凶。”
“你明知道唐門不可能給你交待,還要執意過來送死,不是為了見那丫頭,是為什麼?”
楚天闊無言以對,自己也忘了當初為何執意要來唐門,尋死?見唐婉?都有可能吧,但此時此刻,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老怪見楚天闊無語,接著問“總算人家小姑娘對你還有情義,不然唐門也不會放你一條生路,隻是把你關了起來,不過,這可能是比死還難過的懲罰。”
楚天闊說“隻要不死,一切都還會有轉機,不是嗎?”
老怪嗤的一聲冷笑,反諷道“看來你還念著唐門的情呐,接下來呢?唐門怎麼招呼你的?”
楚天闊嘿嘿一笑,說“唐門給我感覺十分奇怪,他們有意要置身於事外,不插手中原和西域武林之爭,但又總是與武林中一些風波糾纏不清,當然這其中有混元教興風作浪、挑撥離間的關係,但唐門又似乎不能完全撇清關係,更無奈的是,唐門又孤傲自負,不願意出麵解釋,所以我來不得不前來討個公道,我也是想告訴唐門,退隱世外是一回事,但萬萬不能固步自封,畢竟唐門與武林還有一絲關係,所以也有必要儘一份道義,就算真的與混元教聯盟,打出旗號來,大家手底下見真章也不無不可啊。不過,唐門似乎一直在逃避,至少唐掌門給我的感覺是這樣。”接著,楚天闊就把自己在唐門的經曆跟幽冥老怪透露了出來,包括最後唐婉求死不成,自己萬念俱灰隻求避世,以及唐門老太太將自己囚禁到這裡。
老怪聽完,歎息一聲,說“唐門那小丫頭總算有情有義,不惜一死解千仇。隻不過她死了,唐門可就更不會放過你了,天下但凡用情至深之人,都會犯這種糊塗,蠻以為一死就把煩惱都帶走,一了百了,其實血流下地,仇就更深了。隻是,所有人都可以責怪她,唯獨你不能責怪。”
楚天闊慚愧地低下頭,說“晚輩知道自己有愧於唐姑娘,明明三番兩次受她救命之恩,還要逼她走到這個地步,實在是我的罪過。”
老怪說“算你小子不是涼薄之徒。”
楚天闊說“我隻是沒有想到,唐門竟然會執迷到這等地步。”
老怪歎了一口氣,說“唐門不是執迷,是羞恥,也許我能告訴你,為什麼唐門不會向你解釋他與混元教的瓜葛,這一切都要從很多年前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