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此時提起來他麵子上還是有些掛不住,於是他就岔開了這個話題,對鄭國瑞解釋道“銅價以前的漲幅咱們都不提了,就說銅價從4萬元開始漲到8萬多元這一段,總共才用了多長時間就翻了一番?這是什麼概念啊?沒錯,銅的供求形勢這幾年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咱們不能光站在有色金屬行業的角度去看問題,你得想一想下遊用銅企業的生存情況是什麼樣的。如果銅價超過84,000多元的曆史最高價以後還繼續往上漲,下遊的用銅企業還有幾家能用得起這麼貴的原料?”
鄭國瑞聽劉中舟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就沒吭聲。
劉中舟又繼續說“如果真像我預估的那樣,將來銅價長期低於7萬元,那麼南方集團用不了幾年就會被拖垮的。這就好像一個很強壯的人身上有一個傷口不要緊,但前提是必須儘快把這個傷口縫合起來。不然的話,這個傷口一直在出血,一個人能有多少血液能經得起這麼長時間的流淌,是不是這個道理?”
其實作為財務部長,鄭國瑞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問題是金昌興一直在他和薛晨誌、黃洪亮等高管麵前灌輸銅價要不了多久就會繼續上漲的理念,這使得他也隻願意相信金昌興說的這種情況儘快出現。也隻有這樣,才能最終解決現在麵臨的這個困境。
可是聽了劉中舟的分析以後,他才覺得問題真的是很嚴重了。
沒錯,劉中舟一直看空銅價,也因此栽了一個巨大的跟鬥,可這並不意味著他一直會都錯。就像他分析的那樣,就算是黃金也不可能一直翻著跟頭地往上漲啊,何況是銅呢?
金昌興剛好和劉中舟相反,金昌興堅定地看漲銅價。可問題是他看漲銅價的時候,銅價已經處在了曆史高位附近,在這種位置上繼續看漲,未免有追高的嫌疑。
本來在高位追高就麵臨著易跌難漲的格局,而且現在銅價一直跌了將近25,000元也沒有見到一絲回頭的跡象,這似乎預示著劉中舟的判斷是很有道理的。
鄭國瑞問道“劉總,那依你看這個問題該怎麼辦?”
劉中舟輕描淡寫地說“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
鄭國瑞一臉懵逼,沒反應過來。
劉中舟見狀提醒他說“把傷口縫上。”
鄭國瑞聽了瞪大眼睛說“劉總,你的意思是把新礦山……”
鄭國瑞雖然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劉中舟看得出來他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就說“沒錯,趕緊賣掉!”
鄭國瑞驚奇地問道“劉總,您這個意思跟金董事長說過嗎?”
劉中舟不屑一顧地說“當初勸他的時候他都不聽,現在我跟他說得著嗎?”
鄭國瑞不敢評價劉中舟這種態度,也不清楚劉中舟對自己說這番話的用意是什麼,莫非他是想借自己的口向金昌興轉達這個意思?可是聽他剛才說話這語氣又不像是有這個意思。
如果他明確表達了是想借自己向金昌興轉達這個建議的意思,那鄭國瑞倒是可以考慮把這個話轉告給金昌興的,畢竟這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要是劉中舟在這個問題上模棱兩可的,不把他自己的意思說明白,鄭國瑞可就沒有膽子轉達這個建議了。因為這個建議涉及到的事情太重大了,一招不慎可能會牽扯到自己的前途。
鄭國瑞說“可是現在要把這個礦山轉手賣掉,少說也得在價格上虧損兩三個億,就這樣也未必能找得到新的買主。”
劉中舟說“這是肯定的,可是不然呢?”
鄭國瑞被劉中舟的話懟得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知道,劉中舟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到底是要長痛還是要短痛,必須快下決心了。如果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那就會麵臨將來每年虧損幾個億的局麵,長期下去,南方集團必然會被拖垮。
可是金昌興有這個壯士斷腕的決心嗎?
新礦山買入還隻有幾個月的時間,立刻就要虧損幾個億轉手賣出,這到哪裡去也說不通啊。
鄭國瑞自己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在金昌興的位置上,恐怕自己也不願意采取這種短痛的措施。這個道理很簡單,萬一現在把新礦山賣出以後,幾個月以後銅價再往上漲,到那個時候自己又怎麼交代呢?
說一千道一萬,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隻有盼著銅價儘快往上漲,不然的話走哪一條路都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