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傑就這麼跟著韓剛一路來到小區外麵的一條河邊。在一個僻靜處,韓剛停下腳步,一隻腳踩在路邊的台階上,雙手拄著圍欄,眼睛看著緩緩流過的河水,仿佛是在欣賞風景一樣。
很熟悉韓剛行為舉止的袁傑知道,這裡就應該是韓剛選定的要談話的地方了。
於是她跟著也停下了腳步,在離韓剛一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靠在欄杆上,靜靜地等著韓剛開口說話。
韓剛呆呆地看著河水,過了好半天,他從兜裡掏出一支煙來,點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依然一言不發。
袁傑知道他是在醞釀著該怎麼開口說他要說的那件事情,這醞釀的時間越長,說明他要談的這件事情關係越重大。
韓剛抽完這支煙,把半截煙頭扔進河裡,煙頭在河水裡“嗞”的一聲被水浸滅了,緩緩地被河水越衝越遠。
韓剛看著這個煙頭在視線裡消失以後,回過頭來,長歎了一口氣,對袁傑說“我們離婚吧!”
如果說家庭瑣事上的分歧逐漸消退了倆人之間原本就不太牢固的感情基礎,那麼夫妻之間不如人意的關係則是摧毀韓剛對這個家庭幻想的最後一根稻草。
孩子還小,袁傑把心思全都放在兒子身上也屬正常,韓剛開始的時候也有怨言,可仔細一想,他也就不再計較了。
袁傑看不起自己的母親,為了家庭的安寧,韓剛也可以隱忍。可是夫妻倆一周才能見一次麵,這個年紀的小夫妻能少得了親熱嗎?讓韓剛不能忍受的是每次做這樣的功課時,袁傑都會找出各種理由推脫。
可以說自己努力爭取兩三次才有一次會達成願望。
即使是達成願望的這一次,過程也完全談不上愉快。
從袁傑冷冰冰的眼神和木頭人一樣的反應中,韓剛能感覺得到袁傑在應付自己,她的眼神裡甚至不乏蔑視和厭惡的意味。
是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是夫妻間最重要的交流,其間最不能少的就是愛意。
可恰恰是這份柔情蜜意在袁傑身上一點兒也看不到。袁傑的表現讓豪情萬丈的韓剛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可恥的事情,他積攢了一周甚至一個月的熱情常常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時間一長,韓剛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男人最難以啟齒的毛病,好不容易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時刻,他卻在袁傑的冷漠眼神下堅持不了多久。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猜想袁傑是不是有了外遇?不然為什麼她會對夫妻之間的這份交流如此抗拒?
心裡有這份疑問,他就私下仔細梳理了這幾個月以來自己看到的情景,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袁傑除了上班,下班以後就在家帶孩子。
雖然他找不到半點證據來證明袁傑有外遇,但這樣的日子就已經讓他度日如年了,到底是因為什麼導致這樣的結果,現在看來已經不重要了。
那份美好期待的落空,再加上擔憂自己在心理和生理壓力的打擊下會被廢了武功,他不敢再猶豫,想要立刻從這個囚籠一樣的家庭中解脫出來。
袁傑聽了韓剛的話,心裡一驚,她怎麼也想不到韓剛一開口就提出這個問題。
兩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冷漠,這雙方心裡都有數。袁傑自己曾經無數次地設想過該怎麼樣跟韓剛談離婚的事情,什麼時候談?在這一點上,連袁傑自己都還沒有下定決心。
可現在韓剛卻主動提出了這個問題,這反而讓袁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她不清楚韓剛掌握了些什麼證據,萬一自己一招不慎說漏了嘴,會讓自己麵臨很大的困境。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韓剛下定了決心提出這個問題,說明他和自己一樣,也對這樁婚姻不抱什麼太大的幻想了,那樣的話,沒準這就是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一個好時機。
於是袁傑以守為攻地問“怎麼離?”
聽了袁傑的話以後,韓剛冷笑一聲“我果然沒有估計錯,你也根本就不想繼續過下去了!”
伶牙俐齒的袁傑聽了立刻反駁道“你這是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嗎?請注意你的言辭,你剛才說的是我也不想繼續過下去了,注意,這裡你用了一個“也”字,那就是說不想過下去的不隻是我一個人。而且離婚這件事情是你首先提出來的,我問你要怎麼離有什麼錯?你剛才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原本對這樁婚姻還抱有一絲幻想的韓剛,如果袁傑在聽到自己提出離婚這個事情的時候,言辭上哪怕有一星一點的想要挽回婚姻的表現,那他都不會繼續說下麵這句話,可是袁傑剛才的這些回答已經徹底讓他絕望了,於是他就說“孩子的監護權歸我,家庭財產你愛怎麼分就怎麼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