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指尖有些涼,剛一碰著陸沁安便呢喃出聲,軟糯柔緩的音有如繞指柔絲,裹在男人心口最堅硬的那處。
手懸在半空許久,顧重深調整好呼吸,靜靜瞧著她。
隻是囈語,沒有醒。
他轉身走到浴室裡,飛快洗了澡出來,換上衣裳,擦頭發的時候抬起頭,床上的女人已經睜開眼,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小嘴一癟。
“四叔……”
氣氛莫名的有些奇怪,顧重深鬆開手把毛巾搭在一旁,黑眸閃爍了下,很快將那些濃鬱的情緒收斂起來,“做噩夢了?”
她一做噩夢就這樣,跟個孩子似的看著他,要抱。
陸沁安點頭,指尖在被子上摩挲了起來,看著他的眼兒晶亮,像是被什麼東西染過,泛著光。
“繼續睡吧,還早。”
才十一點。
顧重深隨意理了理頭發,穿上外套,頎長勁瘦的身軀很快被裹起來,英俊的五官在燈光下顯得立體而深邃,頭發上偶爾滴下殘留的水,“啪嗒”一下,擾亂了岑寂。
“這麼晚了你去哪?”
陸沁安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脫口而出,有些惱的捏著手掌,可問都問出口,索性說完,“我下午找你,給你打了電話沒接……”
“在開會。”
男人低低的應,長指靈活的扣上襯衫最後一顆扣子,身上衣服穿的整齊,莫名的透著一股疏離。
“開到現在麼?”
某個小姑娘心裡不太是滋味,若是換在白日裡也不會非要問清楚,可剛醒來腦子有些亂,做的噩夢是吃吃跟抱抱被顧彥均帶走,嚇出一身冷汗。
顧重深居高臨下的撇了她一眼,喉結滾動一下,“忙,就忘記了。太太有事可以直接告訴秘書,他會轉達。”
所以,不要直接找他?
手指捏著被子一角,陸沁安一顆心驟然沉下去,想了想揚起纖細的下巴,“那能不能耽誤幾分鐘,我有事想跟你說。“
男人涼薄的唇上噙著一抹笑意,在燈光下有些晦澀不明的情緒,半晌才“嗯”了一聲。
陸沁安低下頭,想起白天那個人,想起他說的是要奪回屬於他的東西,一下子將膝蓋蜷起來,抱緊。
“白天在幼兒園門外,我們見到了一個人。”
眸光裡有忐忑,陸沁安小手捏著被子,臉色有些白,“跟三姐長的很像的男人,他說、他叫顧彥均。”
這個名字像是禁忌,原本佇在一側的頎長身軀忽然僵硬,渾身上下的氣息像是迸裂一般,明晃晃的散開而沒有任何收斂,周身都是冷厲!
陸沁安不太明白這代表什麼,隻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了許多,從他身上蔓延開的情緒和漠然讓她心生畏懼,隻能輕顫著,緩緩開口。
“他是誰?”
女孩乾淨清冽的嗓音讓顧重深驀地怔住,身上冷冽如冰的氣勢終於逐漸收斂起來,隻眸裡還是冽寒情緒,雙拳緊握,下意識的還會想起那些畫麵。
一早猜到在背後的人是顧彥均,那些錄像帶除了顧和就隻有他可能有,也隻有他知道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