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武笑了笑,早已看開,“能多活一陣是一陣。”
“對了媽,你最近沒有再去找安安吧?我的事病就彆再麻煩她,也不想讓她為我冒險。”
顧重柔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光芒,旋即點頭,“知道的知道的,媽都聽你的。她不願意媽還費那心思乾嘛。”
門外。
顧重深看著這一幕許久,瞧著女人充滿了母愛和慈祥的麵容,怎麼也不能將她和“弑父”聯係在一起。
卻是陸菲菲眼尖,注意到外邊,小聲喊了一句“四叔”。
“小四,你怎麼有空過來。爸的後事……都操辦結束了麼?”
“嗯,都清楚了。隻是發現了一些蹊蹺來醫院看看,順道瞧瞧英武。”
他嗓音低啞,聽著隻像是平鋪直敘,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隻熟悉他的人知道,越是冷靜的時候,他心裡頭想的事,就越深越遠。
顧重柔愣了下,臉色微僵,“有什麼蹊蹺?”
這下,顧重深卻不說話了。
他頓了頓,薄唇扯開一抹淡淡的弧度,往旁邊看了看落在顧英武臉上,“爸的血都在你身體裡,希望對你有用。”
“是……這幾天感覺好了許多。”
顧重深沒有再笑,即便唇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可眼底分明是沒有溫度的。
四下掃過,沒什麼波瀾。
“還有事,先走了。”
……
“嗡嗡嗡”的聲音響起。
陸沁安正好下班,將社區醫院的門鎖上,她朝外頭的公交車站牌走去。
手機接通,從裡頭傳來男人沉沉啞啞的嗓音。
“太太,我在你正前方。”
陸沁安下意識抬起頭,春寒料峭的時候,出門幾分鐘臉蛋便被吹到發涼。
她裹緊了大衣,隔著蒙蒙細雨往前邊看,路邊停著一輛銀色邁巴赫,車身流暢線條明快,格外惹眼。
男人站在車旁,身上是一套漆黑如墨的大衣,襯著身軀筆挺頎長,一隻手撐著傘,抬起頭的時候,幽暗的眸便正落在她臉上。
隔著長遠的距離都能看見他麵上的冷厲和……孤寂。
似乎隱隱的,還帶著一絲脆弱。
陸沁安心口好似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下,隻那一刻,再沒有猶豫的朝他小跑過去。
“四叔。”
她跑的急,小臉整個被風吹到發紅,鼻尖抽了抽,抬起頭看著他,嗓音柔柔的,“你怎麼來了?”
顧重深垂眸,瞧著她泛紅的小臉蛋,再隨意不過的揚起手將羽絨服帽子抬起來,幫她戴上。
沒有立刻上車,而是總也舍不得移開視線。
她的眸子始終那樣乾淨,澄澈而明亮,像是不曾染過任何臟汙。
顧重深眯了眯眸子,許久之後薄唇才終於掀了掀,握著她的手,“想你就來了,上車。”
陸沁安直覺哪裡不對。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眼角餘光總不經意往身側看去,瞧著男人的英俊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