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深並不說話,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身上墨色的西裝格外沉鬱,仿佛和周圍冰冷的色調融在一起。
那張俊臉上滿是陰沉,周身都覆著疏離,“她已經忘了你,又何來看望之說。”
“我不信!”
陳瑩瑩幾乎是立刻反駁,臉上稍有猙獰,“我自己養的女兒清楚她的性子!千錯萬錯又如何,我辛辛苦苦將她養大,她怎麼能忘恩負義!便靜靜看著顧重深,“我知道,是你攔著不許她來吧?怕她心軟救我出去?我告訴你顧重深,早晚有一天有能從這裡出去,到時候……顧氏最終還會是我的!”
她不住的嚷嚷,屋子裡除了一個負責看守的獄警之後,便隻有顧重深。
男人從來都隻是垂眸看著她,不發一言,落在袖口金屬紐扣上的長指緩緩摩挲了幾下,麵上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像是毫不相乾的嚎啕。
“她不來……那小辰呢?我的兒子怎麼也不來看我!還有妹妹……姍姍嫁了個好男人,他有錢,能想法子給我減刑才是。”
陳瑩瑩像是瘋了。
顧重深濃眉稍稍攏起,不確信她這樣的情況是否還能聽明白他的問話。
屋子裡安靜了很長時間,獄警接了上邊的命令,隻要性命無虞便不會插手。
男人一直摩挲的手指終於停下,緩緩開口,嗓音像是在喉嚨裡摩挲了很長時間,格外沉鬱。
“當初販賣卵子一事,給秦宣曼的卵子,是誰的。”
顧重深索性單刀直入。
陳瑩瑩聞言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她那樣沉凝的盯著他,可等了很長時間,忽然笑了起來。
那是怎樣的一種笑呢,癲狂、誇張,仿佛失了本性。
顧重深並不催促。
他隻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
好長時間,屋子裡便隻有女人誇張的笑聲,直到陳瑩瑩抹了抹眼睛裡笑出來的眼淚,“你難道不會做鑒定嗎?鑒定結果能說謊?”
“莫語蓉是不是要殺人?我那女兒是不是很她入骨……”
陳瑩瑩盯著顧重深的麵龐,想從他臉上窺見一些情緒。
可從頭到尾男人都沒有任何反應,無論她說什麼,便像是拚命拎著萬斤巨石扔進海裡,無論看起來多麼誇張,但驚濤駭浪並不會對大海有任何影響。
她忽的安靜下來,“可就算安安恨她又能怎樣,那是抱抱的親生母親。顧重深,無論她做了什麼那都是你兒子的親生母親!在抱抱已知的情況下,難不成你真要殺了你孩子的母親不成!”
陳瑩瑩似是依仗了這一點。
她揚了揚臉,手銬碰撞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響,便隻靠在椅背上揚起臉看著顧重深。
可半晌,顧重深隻是淡淡開口。
“她快死了。”
什麼?
空氣有一瞬間的冷寂,陳瑩瑩僵住,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用力扣緊手,“誰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