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這不能成為我的借口。”
什麼借口?
“我錯誤的借口。”
你有什麼錯?
“我……”這一問,宋曉張口結舌,是啊,什麼錯呢?即使沒有早早發現金枝的寂寞,她也沒有立場說自己是錯的。畢竟她們是朋友,不是愛人,朋友沒有義務關注到你所有的喜怒哀樂。如果她說是,這是我的錯,那麼這無疑是將兩人的關係推到愛人那邊,這顯然是件讓人黑線萬丈的事;如果說不是,她又覺得太過輕巧,心有愧疚。
金枝笑道宋曉,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對在意的人太過上心,有的沒的全往自己身上攬,恨不得替人家包辦所有的事。你不累嗎?
宋曉訕訕道“有嗎?我是這種人嗎?”
你是。所以日後得注意了,待人不要全無機心。
“我哪有……”宋曉嘟囔著。
你說完了,也該我說幾句。
“哦,你說。”宋曉乖乖聽著。
今晨對你說的話,我不想收回。我這一生還未交過什麼朋友,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很喜歡你,聽到你要離開難過也是難免的。但你沒必要遷就我的想法。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真為了我不回家?那你父母怎麼辦?
宋曉啞口無言。
而且,你不是鼓勵我,做人要向前看嗎?我會做到,我日後會結交更多的朋友,找到……找到更好的人,也許到時我就把你忘個乾淨了。
“真的嗎?”
當然。我做得到。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你將我忘了。”
……金枝暗自苦笑。她方才的話半真半假,雖然有此希冀,但她心中並不認為有誰真的能取代宋曉在她心中的地位。這麼說,不過是安撫一下宋曉罷了,結果宋曉居然這麼回答。這遲鈍的家夥,難道竟真的信了不成?
金枝頭一次痛恨自己現在隻是靈體,否則她定要狠掐宋曉的臉。
謝流塵回府時天已黑了。今日幾個熟識的人請他到招雲樓喝酒,算做為他踐行。
他著實喝了不少,又不喜歡有人跟著。辭彆那幫損友打馬回府,冷風一吹,酒意上湧,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幸而馳光有靈性,否則還真不知在街上會摸到哪裡去。
愛馬識途,將主人載回府中。門房見他麵色酡紅,湊近了一聞,心中有數,忙喊人來招呼。一時間院中燈火通明,人聲吵鬨。
謝流塵半醉之下,心中還明白事,隻是遲鈍些。製止了下人的攙扶,他搖搖晃晃便往自己內院走去。管家看著覺得問題不大,令一個小廝提了燈籠在前引路,後麵跟一個招呼著便作數了。轉身又打發人去吩咐廚房備下醒酒湯和粥食。
謝流塵一腳深一腳淺,自覺走得太慢,有些不高興。恰巧走到橋邊,月光清泠,照在這占據半個公主府的鳴玉池上,波光鱗鱗,折射出的光照得四下通明,不必再加燈籠。
這讓謝流塵一眼便看見架設在水上的賞心亭被幔布遮得嚴嚴實實的,便朝身前那執燈的小廝喝道“誰乾的?”
那小廝不明所以,聽謝流塵語氣不好,以為自己無意間犯了什麼錯,當即跪下隻是磕頭。謝流塵不耐地喝道“回話!”說著將手一指。
身後那小廝比較機靈,順著他的手看到賞心亭,猜到一二分,道“少爺可是要去那亭子裡坐?晚上風大,少爺您又喝了酒,待酒醒了再去吧。”說著上來就要攙著他往房間走。
謝流塵揮手推開他,決定自己過去看看,是誰如此大膽,動了自己最喜愛的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