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剛剛國師府又給你送信,提醒你洪水防範之法跟我所述一模一樣?”
“是!”
金鯉微微笑開,把身子靠在馬車壁上,盯著宋彥鵬說道“所以,我真的不是神女!”
宋彥鵬臉色變了幾變,但很快,看向金鯉的眼神就帶上了一種全新的驚喜“姑娘莫不是,莫不是國師大人的……”
“親傳弟子……”金鯉一字一句,緩緩道出。
“國師大人本人也就二十出頭,傳說中他性子清冷,深居簡出,不喜人接近,連聖上最寵愛的瑞錦公主垂青與他都狠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收了個女徒弟!”
這段話信息量略大,但金鯉那顆本來懸著的心卻放下了——這是古代,信息閉塞,她冒充國師弟子的事傳播速度緩慢;這位國師聽起來很自閉,他多了個“女弟子”的消息傳到他耳中的概率似乎很小;再說,等這次桐州的洪災過去,她是一定不會留在一個地方的,好容易來趟古代,怎麼著也得發家致富,改造世界,發揮一下穿越的金手指不是?屆時,她早就遠走高飛了……
胡思亂想之下,宋彥鵬一連叫了她幾聲她才回神。
“姑娘,該怎麼稱呼您?”
“金子的金,鯉魚的鯉,因為‘金鯉’聽起來很奇怪,所以大家都叫我‘金小鯉’。”
宋彥鵬不懂“金鯉”為什麼聽起來很奇怪,在他看來這是個頂頂好的名字——諧音“錦鯉”,怪不得跟那個錦鯉娘娘長得這麼像,他當然不會知曉金鯉在過去被人戲稱“經理”的痛……
“小鯉姑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姑娘在我桐州盤桓數日?你也瞧見了,桐州先是大旱,又遇洪水,百姓日子艱難,心中苦楚,姑娘即便不是神女,但國師弟子這個身份已經足以撫慰百姓。無需你做彆的,隻要在適當的時候帶領大家祭祭天,說一些鼓舞人心的話即可!”
金鯉一聽就樂了——這不就是她的本行嗎?她可是一位每天要接待數十名對生活失去信心患者的金牌心理治療師,還是一位簽約自媒體的雞湯文寫手,鼓(忽)舞(悠)一幫古人,得心應手易如反掌啊!
見金鯉答應,宋彥鵬就把她帶到了府上,再三吩咐夫人好生接待,自己又急匆匆地找人商量抗洪賑災去了。
宋夫人三十出頭,端莊溫婉,一雙圓柔的杏眼看過來讓人很是親切。她見金鯉隻身一人,半新不舊的布裙上沾滿泥水,連個包袱都沒帶,剛剛聽夫君介紹是從國師府來桐州救助百姓的,敬佩之餘又多了絲心疼,親自帶著她往後院走。
“我和夫君膝下隻得兩兒,我的衣裙你又穿不上,隻有委屈姑娘暫時穿府上為丫鬟準備的衣裳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就吩咐人去成衣鋪子給姑娘買衣裳,再添幾件首飾!對了,剛剛聽姑娘口音,似乎不是京城人士,聽說那位國師是江南人,姑娘跟著他很久了吧?你的口音跟我一位遠房親戚有些像,她是杭州人。”
“夫人好本事!我的確是江南人。”
“怪不得!隻有那杏花煙雨的水鄉,才養得出你這般鐘靈毓秀的女子!”
“夫人謬讚!夫人願意跟隨宋大人在桐州,此等高風亮節才讓人佩服呢!我一直深居簡出,夫人可否為我介紹些桐州的情況?”
兩人沿著抄手遊廊一路走,一路聊,憑借金鯉專業的溝通技巧,她很快就從這次聊天中了解到了很多她急需的信息。比如——
這個叫“大殷”的朝代是在兩宋滅亡之後抵擋住蒙古騎兵,在目前這塊土地上獨立成國的。現任皇帝是大殷第三任國君,名字中有個“銘”字,所以世人均稱之為“銘帝”。大殷國土境內一共有二十三個州,桐州位於京城西北,山多地少,旱澇並行,是大殷最窮苦的地方。
除了這些,金鯉得到的最最有用的信息是——這個朝代的人極度迷信,除了信奉鬼神,國師,就是他們心中天神般的存在。特彆是現任國師,也是她的“師傅”顧有榛,年少成名,一路幫銘帝從一名最不起眼的皇子榮登大寶,又在數次對抗異族的大戰中出謀劃策,幫大殷穩固江山……總之,這位國師的英雄事跡不勝枚舉。
“聽說,國師大人貌賽潘安,猶如神邸,是真的嗎?”
八卦是古今中外女子的天性,迎著宋夫人熱切的眼神,金鯉一陣正經地點頭“那是自然,我就沒見過比他更帥,哦不——更俊的人。”
離桐州千裡之外的國師府,一位白衣男子正站在一處高台上,望著西北方出神。突然,他打了個噴嚏,兩條斜飛入鬢的長眉蹙起,低頭盯著手中剛剛卜出的卦象,他對一旁的隨從說“筆墨伺候!我修書一封,你親自用快馬送至桐州知府宋彥鵬手中,不得延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