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請放手!
秋日已有幾分涼意。
戎馬一生的定國公,脫下戰甲,身著一襲紫衣官袍,獨自走在皇城的甬道,麵上的表情淡淡的。
看如今事情發展的形勢,他很清楚此番北堂曜來齊是做足了準備,不然他不會以興兵為由,強行逼迫皇帝將千婼公主嫁給他。
若千婼公主真的被迫嫁去北穆,那易兒他會……
易兒會怎麼做?
用了大半輩子征戰四方,立下赫赫戰功的國公爺,冥思苦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謝未易知道此事之後,到底會作何反應。
想到這裡,定國公不由無奈地笑了笑,他笑自己竟然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這個從小便不被自己看好的小兒子,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為什麼他會武功卻不告訴任何人,任由世人譏諷嘲笑?
難道真的普通他所說的那樣,單單隻是為了好玩?
難麼問題來了,被人看不起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呢?
謝家奉命守皇陵的時候,總有不同的人偷偷往太廟送東西接濟他們,言必稱曾經受過四公子的恩惠。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即便是身上有點功夫,他如何有能耐幫助了那麼多人?
正在思忖間,定國公身後忽然傳來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定國公且住。”
定國公徐徐回眸看了來人一眼,果不其然,正是他的宿敵。
信王唇角向上一挑,疾走了兩步追上定國公。
定國公心知皇帝幾近軟硬兼施地迫自己應下武鬥一事,定是這人暗中慫恿的。
幾日來,他便一直向皇帝進讒,指責謝家軍多年來消耗巨大軍費,卻未能為國效力,不斷地慫恿皇帝削弱謝家軍備。
定國公很想趁此機會修理這個小人一番,可如今是朝廷一致對外的關鍵時刻,他也不願與信王再起爭執,讓北堂曜看齊國的笑話,有再大的怒氣,也隻好強忍著不發作。
“敢問王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信王唇邊突然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定國公大人這是哪裡話,咱們身為臣子自是要隨時為陛下排憂解難。”
定國公等了片刻,發現信王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不由問道:“王爺特地叫住老夫,難道就隻是想要告訴老夫,如何儘一個臣子的本分?”
“當然不是,本王聽淵兒說國公府上的四公子與千婼公主感情並非一般,倘若公主嫁去北穆,謝公子……”
信王故意頓住,唇角雖仍舊掛著笑意,眼睛裡卻透著冷,他用眼尾淡淡地掃過定國公的臉龐,似是非常期待他的答複。
定國公聽了,隻皺著眉頭往前走,沉著臉不說話。
有宮人路過,微欠了欠身子向二人行禮,待他們走遠後,她不由驚詫地盯著兩位朝廷柱石的背影,實在想不通往常這兩個鬥得不可開交的老狐狸,怎麼今天如此心平氣和地走在了一起。
得知父親一早便被皇帝召進宮去商議國事,謝未易已在父親的書房內連續踱了幾個來回,擰眉深思,心神似乎並不安寧。
不管是行走江湖遇到危險,還是回到玉京為人譏諷,又或是遭受沈鶴行一類的冷言冷語,他都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臨水觀天天更遠,星卻移來鬥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