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享受什麼?”
“享受攝政王的貼心服務啊。”我施施然挑著魚刺,吮了吮手指,滿足地歎息一聲,烤魚比烤兔子好吃多了。
“你還真敢說。要是換了彆人,就算是在荒郊野嶺,我也……”
“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我知道。”打斷他的話,三兩口吃完魚,我揚手將魚刺扔了出去。古代有古代的好處,在這裡隨地扔東西沒人說你不環保。“走吧,遲則生變,能早一日出去也是好的。”
“你就這麼著急出去?”宗政澄淵站起來,整了整衣服。他向來十分注重儀表,雖然現在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但是看起來也並不怎樣拖遝。
“急,也不急。”手往宗政澄淵的衣服上蹭了蹭,將油擦到他身上。看著他身上深一塊淺一塊油汪汪的傑作,我不禁笑了一笑,將雙臂伸出,“背我吧。”
宗政澄淵沒有惱,眼中流過一抹笑意,轉過身去半蹲著上身前俯,笑道“上來吧。”
盯著他的後背,我猛地一陣恍惚,好像隻要跟他在一起,我看到的,永遠是他的後背,
看到的永遠是他保護的姿態。
視線可以觸及的體貼,伸手摸不到的算計,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或者,他可以做到對凡事都能最大限度的利用。
那麼,真心呢?
他是憑空製造了真心?還是,利用了真心?
這兩者的本質在於有和沒有,而衍生出來的結果卻是,他利用的是他的真心,還是我
的真心?
他有真心嗎?
我呢?
我有嗎?
“你又在發什麼呆?”宗政澄淵回頭道,將反身的雙手動了一動,“不是你說要早點走
出去?”
“我在想,我實在沒見過你如此狼狽的樣子。”我伏上他的背,雙手搭在他的肩頭,輕輕地說。
“這不算狼狽。”宗政澄淵慢慢直了身子,大步向前走去,震得我一晃一晃的。“以前行軍打仗,比這狼狽的時候多得很。”
“你打過敗仗嗎?”我不由得問。
“當然敗過。勝敗乃兵家常事,有些真敗,有些假敗。總之,凡事沒有一帆風順的。”宗政澄淵的步子很快,背著我就像背一隻兔子。
“你多大開始上戰場?”
“正式說來,十三歲吧,在我父王的帳下,做一個小兵。”
我想象著他傳著最普通的盔甲時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做夥頭軍吧。”
宗政澄淵頓了一下,像想起什麼似的,低低一笑,道“彆說,十四歲時歲父王去打仗,當時是寒冬,兵少糧少,大軍所需的人手和物資都不夠,我還真去做了兩天夥頭軍。當時很是不滿,後來想起,那算是父王對我的照顧吧。”
“你父王這是徇私。”
“算是吧。後來我漸漸明白,平時必勝的戰役讓我鍛煉一下尚可,真正危急關頭,父王不肯能讓我去做必死的爭鬥的。那次戰役,確實死了不少人,好在最後是我們得勝。”
“不經生死,怎麼能得到最好的鍛煉呢。”
“人都有私心的吧。”宗政澄淵俯身避過橫生的樹枝,腳下不停,依舊走得很快。
我抬手幫著拂開枝條,隨口問“那你呢,你有私心嗎?比方說,上了戰場,或是遇到危險的境地,有沒有人,讓你產生過私心呢?”
宗政澄淵不說話了,隻不停地向前走著,道路越來越崎嶇,我伏在他背上也覺得不穩,不禁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我聽到他細細的呼吸聲,很穩很有規律,背上背著一個人的負擔在他身上形同虛設。伸手慢慢梳理他的發,聽到他低低一吼“不歸!”
我笑著將他的發繩打開,“放心,這次絕對不會扯掉你的頭發。”
這些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總是讓我幫他梳頭發。而我,常常扯掉他的頭發,不是有意,僅僅是心不在焉。
我心裡知道,他不是那個值得我認真的男人。
手撫著烏黑光潔的頭發,我從懷裡掏出小梳子,那個裝滿了各種特彆的首飾的妝奩盒,我一直帶在身上。
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他的頭發,他頭發很長,一點都不輸於我。很硬,不柔順,但是特彆的黑,捧一縷放在手心裡有些微涼。
“回國之後,你就要登基了吧。”
“嗯。”
“然後,你首先要對付的,是洛微沒錯吧。”
“嗯。”
“以什麼名義?”
“解救。”
“和殤夙鸞聯手吧。”我淡淡地問,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