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這一夜,我們的都沒有睡。
天剛剛亮,踏著晨曦,我們沉默地走完最後一段路。
遙望著前麵隱隱若現的城鎮,我停下腳步,對宗政澄淵道“你猜,裡麵會不會有我們的通緝告示?”
皺了皺眉,宗政澄淵止步道“不管有沒有,都要小心。從這往西北去就是洛微,正北則是雅樂,這個鎮所處的地理位置是連章的邊沿。連章的政事已經混亂了很多年,根本無暇顧及這裡。因此現在這個鎮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眼下又剛剛兵變,裡麵究竟什麼樣子,還很難說。”
說著,回身打量我一番,將我的衣服理了理,指了指我的領口,道“抓緊,彆鬆手了。”
我本來的衣服已經撕破了,披的一直是宗政澄淵的外袍,又寬又大,肩頸處難免有些鬆垮,不多時就得拉一拉,防止春光外泄。
此時見宗政澄淵這麼說,我就謹慎地拽著領口,往他身邊湊了湊。“進城之後,我們去哪?”
“跟著走就是了。”宗政澄淵拉過我的手,想想似乎覺得不放心,看了看我的臉色,見我沒有抗拒的意思,於是攬住我的腰,將我緊緊摟在他身邊。
如此小心翼翼地來到城門口,並沒見我們的肖像畫,又見守城的士兵根本是無心履行職責,彆說拿著路條的,就算是沒有路條的,他們也連看都不看一眼。隻要進城的人手裡有錢不管是銀子還是銅板,他們都照收不誤。
也就是說,隻要有錢就可以進城。
宗政澄淵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十兩銀子。
拍拍他的手,我低聲道“你瘋了!不知道銀子多了也乍眼嗎?我們穿成這樣,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你是不是覺得上麵沒通緝我們太掃興了,非要引人注意嗎?”
“我身上沒有比這更少的了。彆說銅板,連碎銀子都沒有。”宗政澄淵頗有點無奈地說,看了看我,“你有嗎?”
“呃……”我也有點傻眼,我身上銀票倒是有不少,碎銀子嘛……抱歉,小姐我就是有錢!
在身上拍了拍,無意中摸到耳朵上那形單影隻的翠玉墜子,心中一喜,毫不猶豫地將它摘了下來握在手裡,同時讓宗政澄淵將銀子收回去。
“你準備用這個?”宗政澄淵瞄了一眼我手裡的耳墜,“這個在京裡,沒有一百兩可是下不來的。”
掂了掂手裡的耳墜,我笑道“你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門道。這些小兵可沒你那兩下子,這東西在他們眼裡,能值個兩就不錯了。”
說著,我拉著宗政澄淵低著頭來到守衛旁邊,將耳墜往他手心裡一放,低聲道“官爺,小民和兄長是來投親的,身無長物。這是我家祖傳的耳墜,雖然隻是一隻了不值得什麼錢,多少還能給官爺換幾瓶酒喝,您看……”
“走走!囉嗦個什麼!”那當兵的看也沒看,將耳墜往懷裡一塞,一把將我推了出去。
宗政澄淵搶步扶了我,隨後幾乎是將我抱起,進城拐進一條小巷,又拐了幾個彎才將我放下。
我揉揉被勒得生疼的腰,埋怨地看他一眼,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找人。”宗政澄淵拉著我向前走,笑道,“一百兩的耳墜,居然就換幾壺酒,你這回可賠大發了。”
“總比把命賠進去了好。”我跟緊他的腳步,猜測道“有人在等你?”
“我失蹤了一個月了,再不到就不用跟著我了。”宗政澄淵邊走邊四處看著,突然道“對了,這有你家的分號嗎?”
“沒有。”我一直在觀察這個鎮,聞言搖了搖頭。
“為何?”
“這個鎮雖然看起來與三個國家都相鄰,卻沒有實際上接壤的地界,南來北往的人不多。又不臨海也不臨河,水陸也不發達。剛才我們從城外來,土地不算肥沃,又不是平原,不能放牧,因此物產也不能算豐富。這麼一個窮鄉僻壤,我是不會在這做生意的。”
“還真說的頭頭是道。”宗政澄淵笑看我一眼,四下看著,目光特彆留意一些角落處。
“找到了嗎?”
“沒有。”宗政澄淵眉間帶了幾許惱色,“想是時間太久,記號被磨掉了。新的還沒來得及補上。”
“行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這世上的人如果都能想得那麼周到,也輪不到你來爭江山了。”我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摸摸自己的肚子,“找個地方吃飯吧,我餓了。”
宗政澄淵點點頭,與我並肩向中間的大街上行去。
“這回你那十兩銀子有地方花……”我正說著,突然被宗政澄淵推了一把,身子狠狠撞上一邊的牆壁,“乾什……”
我一邊揉著胳膊,一邊抬頭一望,埋怨的話立時咽了下去,改口道“有人偷襲?”
宗政澄淵推開我之後,自己也閃在一旁,此時正看著麵前牆壁。那上麵赫然釘了一隻袖箭,袖箭的尾部綁著一張紙條。
我與宗政澄淵對視一眼,慢慢走上前去,端詳著那枚袖箭。“怎麼不追?”
“沒有傷人之意,距離又遠。追蹤不易,又容易暴露目標。”宗政澄淵解釋著,伸手將袖箭拔了下來,將紙條遞給我,自己則仔細觀察著那隻袖箭。“釘得很深。這麼遠的距離,能打出如此的深度,想來那人武功不弱。”
“你們想見的人在吉通飯莊。”我念出紙條上寫的字,將手一晃,笑道“看來是送信的。”
“送個信,需要如此謹慎嗎?”宗政澄淵結果紙條,皺眉看著,“這個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還知道我們要找的人,究竟是誰?”
我尋思著,慢慢道“隻要是個有心人,猜測我們的身份並不難。你想,那個山區,明顯的人際罕至,彆說今天,大概這一個月內,隻有我們從那裡出來。而那山區通著連章都城的懸崖,那麼知道前因後果的人,肯定能猜得出我們的身份。”
“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也就能猜出我要聯絡的人。”宗政澄淵接著道,不自覺皺起眉,“這個人也不會是殤夙鸞或雪輕裘的人,如果是他們,就沒必要向我們報信。但是他卻知道我們在連章跳崖的事。那麼,這個人是誰?”
“看看去就知道了。”我笑道,“再不聯絡到你的屬下,他們該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