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顫抖地起身,將緊緊抱在懷中的包袱,放到月寧安麵前。
程敘的正房太太?
這稱呼有一點奇怪。
不過,月寧安並沒有多問。
她接過老婦人遞來的包袱,打開,看到裡麵一本本賬冊,頗為詫異,可等到她翻開賬冊,詫異就變成了驚嚇“這是真的?”
“是,是真的!是我家夫人一點點抄下來,雖然不是原賬冊,但與原賬冊一模一樣。原本的賬冊,程敘那狗東西記完一本,就會燒掉,現在能找到的,也隻有今年的賬冊。”金老婦人顯然也明白,包袱裡麵是什麼。
“你可知這些賬冊交給我,會引起什麼後果嗎?”月寧安看著包袱裡的數十本賬冊,不由得倒吸了口氣。
這些賬冊,是兵部、工部與戶部的人聯手貪汙、分臟的賬冊。
裡麵有治水、修路攔截下來的銀子;有私扣軍餉、糧草的銀子;也有故意報毀兵器,私賣軍械的銀子;甚至還有融銀,結餘下來的銀子。
這些人還真是大膽,連稅銀都敢動手腳,在融銀子的時候,往裡麵加鉛、鐵、銅,好將多餘的銀截留下來。
這些賬本要是查證了,朝堂的格局怕是要變了。
金老婦人點點頭,咬牙切齒地道“程敘那狗東西,九族皆誅。”
“很有可能,我也會惹火上身。”月寧安將手中的賬冊合上,不敢再往下看。
這每一本賬冊都會要人命,一個不好,她也會折在裡麵。
金老婦人臉色一白,跌坐在地上,一臉絕望“月娘子,你,你也不敢嗎?難道我家小姐的仇,就沒法報了嗎?蒼天就沒有眼嗎?”
“夫人你彆激動,我沒說我不敢,而是我要保證賬冊的來曆是真的,另外你能跟我說說,你家小姐的事嗎?”程敘的夫人她見過,那位夫人年輕美麗,與程敘的感情極好,絕不可能與與程敘有生死大仇。
這老婦人說,她家小姐是程敘的正房太太,顯然跟她見過程敘夫人,不是同一個人。
金老婦人一聽還有希望,立刻抹掉臉上的淚,從地上爬了起來“月娘子,我家小姐是程敘那狗東西,未發跡前娶的妻子。我家小姐家是當地有名的富戶,家裡良田千畝,那程敘狗東西,不過是一個住在山上的窮獵戶。”
“我家老爺有一回上山,誤踩了陷阱,被程敘那狗東西救了,我家老爺認為那狗東西是個實誠的好人,就把我家小姐許配給了那狗東西,並陪了大筆的嫁妝。”
“那狗東西有幾分本事,靠著我家小姐的嫁妝,也算是發了家。後來參加武舉,得到了一個武舉人,在軍中謀了一個職,我家小姐也為他高興。”
“我家小姐陪著他,從一個小兵慢慢爬到五品寧遠將軍,本以為日子越過越好,卻不想那狗東西一朝得勢就變了一個人。欺辱我家小姐出身一般,在前線駐守的時候,取了當地太守的庶女為二房,說是二房卻是跟正經的娘子一樣。”
“這也沒有什麼,如果那狗東西隻是停妻另娶,我這小姐也不至於恨不得他死,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
金老婦人說到這,一臉悲痛,眼淚直流,嘴張了半天,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月寧安也不催促,隻是默默地上前,將手中的帕子,遞給金老婦人。
金老婦人看到月寧安手中的帕子,再也控製不住,哇的一聲,失聲大哭“梨花!我家小小姐也喜歡梨花,喜歡在帕子上繡梨花。可那狗東西與那賤人的兒子,得罪了北遼的貴族,舍不得讓自家兒子去賠罪,舍不得拿銀錢消災,他們拿我家小小姐去賠罪,拿我家兩位少爺去頂罪。”
“我的小小姐,我的小少爺,他們死的好慘呀!”金老婦人泣不成聲,哭得不成樣子“月娘子,你不知道……我家小小姐死的時候,才十二歲呀!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到下葬的時候,眼睛都合不上。還有我家兩位少爺,他們活生生的被北遼人給煮了吃了,都是那狗東西,那狗東西害的……”
金老婦人緊緊握著帕子,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她恨!
她恨呀!
hrcss”authorords”author”阿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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