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登名者的出現,曆經一萬年多年,皎潔的月光終於突破了烏黑的雲,降臨了葬地,照應在了那一襲如墨黑袍的身影上,還有漫天無儘的風雪而來,銀裝素裹,讓天地冰封。
“兒戲!”
“真的是兒戲!”
“一尊登名者的抉擇,竟然如此兒戲!必須讓他重新選,沒得商量……”
悟道碑前,有一道道身影屹立,他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甚至是交手。
他們是仙魔巨擘,五大宗的執掌者,亦有不少沉眠中被驚醒的五大宗古老底蘊。
無一例外。
此時,他們都在等候著悟道碑的結束,他們注視著這一道如墨身影,心潮澎湃,終於輪到五大宗誕生出了傳說當中的悟道碑登名者了,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將此人搶到手。
什麼金丹,什麼極道真龍,什麼九命天驕,跟悟道碑登名者比較起來,簡直弱爆了,不值一提。
“天佑吾等五大宗啊。”
“先後誕生了極道真龍,九命天驕,都不曾拜入我們東域仙道界,現在好了,有了這一位黑蓮道友,東域氣運就還在我們五大宗這裡。”
他們心潮澎湃。
然而。
他們並不知曉,此時他們口中不屑一顧的九命天驕,極道真龍,其實跟眼前的黑蓮是同一人。
東域氣運,不在他們,一直在蘇辰這裡。
悟道碑下。
蘇辰屹立於銀輝樹下,桃林中,凝視著悟道碑,而這悟道碑也仿佛睡醒了一樣,睜開了雙眼,正在凝視著這一尊將他喚醒的登名者……
“汝,叫什麼。”
話音落。
鬥轉星移,天地變化。
下一瞬。
蘇辰便已出現在了另一處地方,這裡仿佛是虛無的混沌,腳下則是璀璨的星河,在遠方,有一道綻放著光芒的歲月長河,貫通了整個浩瀚星海,無數星辰,其上有一人正在歲月長河之上垂釣。
彷佛,剛才說話之人,就是他。
“黑蓮。”
蘇辰在敘說。
他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
很快。
彷佛在順遂他的心意。
在垂釣那一道身影旁,出現了一個石桌,他從容的坐了上去。
“哦?”
垂釣之人,似乎有些詫異,眼前這一尊後輩,竟然絲毫不畏懼他。
葬地。
悟道碑之上。
緩緩出現了黑蓮的名字。
“尋常得了悟道碑靈機,走完了問心路的人,汝不會醒來,隻會賜下一片樹葉,讓他們將問題寫下,自然會有靈機驗算,給他們答疑解惑。”
“有些人,問心路的表現,過於不凡,便會引來吾的注視。”
“但汝的表現……”
垂釣之人,似在遲疑,似乎哪怕在他說見過的一尊尊登名者之中,蘇辰的那一聲長歎,引來的諸般天地變化,都是極其特殊,極其出眾,極其讓祂震撼不解的。
祂,亦是頭一次見。
“汝,有何想問的嗎?”
垂釣之人,還在背對蘇辰,彷佛無數歲月都是這般,背對眾生,沒有什麼能夠值得他轉身一看的。
“什麼都能問嗎?”
蘇辰沉吟。
想了想。
他問出了,在東域,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有一位友人,叫做空,他現在還活著嗎?”
“如果活著,他在哪裡。”
垂釣之人,微微沉默,似在疑惑,如此天大機緣,竟然隻是問一人之生死,簡直過於不可思議,這般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真是個奇怪的人。
“吾觀汝,底蘊不凡。”
“汝該問汝成就金丹的契機是什麼,該問日後元嬰之路如何走。”
“罷了。”
“隨汝心意吧。”
垂釣之人,一陣搖頭,手握的魚竿,微微揚起,刹那那一整條歲月長河就卷起了驚濤駭浪,在這驚濤駭浪當中,有無數生靈的過去、未來的一世畫麵湧現,其中很快就定格在了一道畫麵之上。
……
“因果道樹,吾修它,是為了振興玄天宗,而是為了殺害自己友人的。”
有琉璃眸子的仙修在歎息。
“殺他!就是振興玄天宗!”
“空!”
“你不要忘記你叫做孤月空,乃玄天宗祖師爺的血脈後人,你怎麼可以與極境妖龍為伍!伱忘卻了五大宗祖師是死在誰的手中了嗎?吾輩仙道修士該與任何一尊極修不死不休!”
輝煌大殿,爆發了爭吵。
最後的結果,那一尊黑袍帝袍身影,叛離了玄天宗,最後遭受圍攻,一身帝袍都被鮮血所浸透,遭受放逐去往了天外之地。
“同情極修。”
“那你就去極道天盤踞的天外吧。”
“看他們同不同情你!”
隨後,就是大清洗。
憤怒的玄天宗,牽頭五大宗,放任門下驕子們,對整個東域天地,掌中世界降臨的生靈進行了一場慘烈的血洗。
……
“此子天賦不錯,劍鎖,去!”
“哈哈哈!”
“劍鎖,這不是你們宗門,擒獲畜生,奴役靈獸,所用的法門嗎!”
“也是。”
“小人間的薪柴,正好拿來當狗!”
在奚落聲中。
大虞劍仙被大離劍宗擒獲,身負劍鎖,再無法翱翔於天空,所有的驕傲支離破碎。
……
“可惜。”
“吾,不是他啊……”
“如是他,哪怕再多的仙者,亦可一劍斬之。”
“唉!”
悠悠一聲長歎。
劍先生,隕落了。
他驚才豔豔,以凡俗修行之身,斬出仙道十三劍,殺得築基驕子膽寒,腳下築基屍骸無數,耗儘了最後一口先天氣!最後這一襲白衣如雪,背負雙手,折斷手中劍,身軀屹立挺拔,卻已沒了最後一絲氣息。
一代凡俗劍道的登峰造極,就此落幕而終。
……
“原來還有個半妖!”
“汝這等低賤血脈,竟也能修吾人族正統的仙道丹法?把他手斬了。”
大虞丹仙,遭遇圍攻,在地上狼狽翻滾,黑袍破碎,露出了似人非人,似妖魔非妖魔的醜陋麵容,他滿臉驚慌,想要遮掩麵容,最後卻是連雙手都被斬斷,丹鼎都被斬碎,如狗一樣扔進了妖魔地。
……
“不牢諸位動手,在下自己滾。”
“不過。”
“汝等這般對付吾也就算了,可這般對待空他們,等那一尊極境真龍走出,諸位宗門以後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大虞月,哪怕是麵對絕境,亦是風華絕代,想要維持體麵,不墮半點風度,用最硬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
同樣。
也挨著最毒的打。
他,最終還是沒能維持住體麵,倉惶如狗,狼狽的逃出了東域天地。
……
樹須湧動。
似也自如垂釣之人般撥弄這時間長河的河水,於是,在蘇辰眼中,有一幕幕的畫麵湧現。
也終於,蘇辰看到了昔年這些故人,在東域經曆的種種。
死的死。
逃的逃。
還有如大虞劍仙這般,遭遇囚禁,或是困於妖魔地,生不如死。
“唉。”
蘇辰在歎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