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懷念啊！”
“當年崢嶸的歲月時光！”
“可惜。”
“左擎蒼殞落了，而我也如汙濁殘魂吧般在苟延殘喘，左擎蒼都被異化成了毒瘤，我的墮落又能算什麼？”
蒼道人平靜地看著這些早已發生過的“過去”。
他的臉上，古井無波。
這些足以讓任何修士道心崩潰的慘烈回憶，早已無法再在他的心中掀起任何的波瀾。
對此時的他來說，再去看當年的自己，就仿佛是看另外一個人一樣。
他已經老了。
心老了，人也老了。
如果讓現在的他回到當年的第一紀元，那個仙之大羅、左擎蒼之下第二仙尊的自己，他還會繼續拿起刀劍去跟門外戰鬥嗎？
不！
不會。
所謂的守護家園，那時候的他看得很重，而現在的他看來，所謂信念，所謂守護，一文不值。
“所以說，我老了。”
“太乙金仙。”
“接下來的星海就交給你了，希望你真的能夠守住此方星海吧。”
“不要辜負當年的我，還有左擎蒼……”
蒼搖了搖頭。
隨後。
他，繼續逆流而上。
他，穿過了“古仙庭”崩塌的時代。
穿過了，那九個由不同的“登頂者”所開創的“一座座璀璨紀元”。
有奇獸紀元，有仙魔紀元，有妖神紀元，還有太多太多古老生命開辟出來的紀元時代。
而人族的紀元時代，隻有三次，第一古仙道文明紀元，第九仙界文明，第十神道紀元。
而真正算作是此方星海正統的隻有第一紀元，左擎蒼的那個時代。
因為，星海宇宙的主人隕落以後，浩瀚星海的第一個時代。
那時候。
浩瀚星海，還是十四星域！
那時候。
浩瀚星海，還有第五境的傳承！
那時候。
浩浩星海真的有一位左擎蒼，有希望走出星海，成為第五境的生命。
但，他放棄了。
為了守護星海，守護這裡的生命，放棄了一切，化作了殘念仙亭裡麵的太陽，永鎮門外世界。
而那時的他，古仙庭的第二仙尊也是因此動容，與之一同死守。
“愚蠢。”
蒼道人呢喃。
也不知曉是在說放棄第五境可能的左擎蒼，還是當年被打動的他自己。
自此，一陣沉默無言。
蒼道人隻是在一直行走，一直行走！
最終。
他，來到了這條時光長河的“源頭”之一。
這裡有著一座被無儘的“汙濁”與“不詳”所籠罩的黑色涼亭。
當然。
這不是真正的仙亭。
而是在歲月長河當中所留下來的投影！
真正的仙亭，連同最後的汙濁殘念，早就被蘇辰的太乙天道給驅逐抹去了。
在涼亭當中，依稀可以看到有一位那身著帝袍，孤寂坐著，獨自一人，鎮壓了這方宇宙數百萬年的末法仙帝！
左擎蒼！
左擎蒼最後的殘念，早已在蘇辰證道“太乙金仙”的刹那，便徹底煙消雲散了。
那輪鎮壓了萬古的“汙濁太陽”，也已不複存在。
但，他所留下的那股“不甘”、“遺憾”，以及當年那一份即便是身化太陽也要守護此界的執念，卻依舊殘留在此地，化作了這一道時間長河裡的投影。
蒼道人，靜靜地懸浮於那座空無一人的黑色涼亭之前。
他，與這位曾經的“戰友”，還有“摯友”，隔著那無儘的歲月遙遙對視。
第一仙帝，還有第二仙尊闊彆九個紀元，再次相遇。
“擎蒼道友……”
良久的沉默。
蒼道人，發出了一聲充滿了複雜情緒的悠長歎息。
“當年，你我皆是敗了。”
“你選擇以身化為‘囚籠’，用自己的失敗去延緩那‘門’的開啟，為這方宇宙爭取那一線渺茫的生機。”
“而我，卻隻能如同一隻喪家之犬般苟延殘喘於這時光的縫隙之中，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如你。”
蒼道人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發自內心的欽佩。
隨即，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重新燃起了一股衝天的戰意！
“但，今日不同了！”
“那個叫‘蘇辰’的後輩，他走通了那傳聞當中的太乙金仙，這是連驚才豔豔如你都未能走通的路！”
“新的‘天道’已經誕生！”
“守護此界的重任便交給他了。”
“而我……”
蒼道人，緩緩地轉過身。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光長河的阻隔，望向了那片位於浩瀚星海穹頂的“漆黑窟窿”！
也就是天塌之門！
“也該，去做我早就應該去做的事情了！”
“當年，我未能斬斷的‘鎖鏈’！”
“當年，我未能看到的‘風景’！”
“這一次，我要親手去一一了結！”
“縱死無悔！”
“能夠死在追逐第五境的路上，能夠一窺哪怕些許風景，也是好的。”
話音落下，蒼道人不再有任何的停留。
他，化作了一道鋒利的青色劍光，衝天而起！
他，要去做他當年在那場“天塌之戰”中未能做到的事情！
他要……去“門”外！去那片，充滿了“未知”與“恐怖”的……真正的戰場！
轟——！！！！！！！！
那道青色的劍光，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狠狠地撞向了那道橫貫了整個宇宙的“漆黑窟窿”！
那道連“仙之巨頭”都無法撼動的“天道”屏障，在蒼道人這凝聚了畢生執念的一劍之下，竟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更加巨大的缺口！
蒼道人的身影，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衝入了那片充滿了“混亂”與“狂暴”的異度空間之中！
在他衝入“門”後的刹那。
蘇辰，這位正在太乙道宮之中閉關的“新天道”，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感覺到了蒼道人的離去。
“蒼道人……”
蘇辰輕聲呢喃。
他知道，那位孤寂了數個紀元的“時光遺魂”，終於踏上了屬於他自己的道路。
蒼道人能成第五境嗎？
難！
難如上青天。
哪怕是當年仙之大羅的他，都機會渺茫，更何況現在的他隻有第三境仙之巨頭的實力。
更彆說。
在門外的浩瀚當中，仙道或許隻是三千大道之一，有太多太多不可言說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