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頻頻點頭,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段九泱坐在銅鏡之前,盯著鏡中人,抿了抿唇。
和段如瑕翻臉?那是遲早的事,不過不是現在的事……
天氣多變,早晨還有太陽,到了傍晚,又開始下了雪,段如瑕站在窗前,盯著黑暗中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化成雪水,隱隱覺得心平靜了下來,大雪掩蓋了喧囂,一片靜謐。
“小姐,喝些參茶吧”張媽敲了敲門,和藹說道。
段如瑕關上窗戶,坐回案前。“進來吧張媽”
張媽一臉笑意,端著參茶放在了段如瑕的麵前,道,“今日天氣更寒了,老奴唯恐小姐感染風寒,還是先喝些參茶,禦寒的好”
段如瑕衝張媽笑了笑,這個老嬤嬤還是很好心的,自從來到段如瑕身邊就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段如瑕看著麵前的參茶,卻覺得反胃,當即答道,“那好,我一會兒就飲,張媽你先下去吧,一會兒我讓清荷送去廚房”
“好嘞,那小姐可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張媽俯身退下,還不忘叮囑,段如瑕的笑容撐到張媽離開屋子,瞬間垮了下來,望著麵前的參茶,卻是怎麼也喝不下,也有不想搏了張媽的好意,望著自己身後的花盆,段如瑕有了主意。
過了半晌,看參茶已經涼了,段如瑕端起倒在自己身後的花盆之內,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做出已經喝過的樣子,開口喚道,“清荷”
清荷推門而入,端走段如瑕跟前的參茶,剛想轉身離開,卻皺了皺眉,指了指段如瑕身後的花,“小姐,我把那盆花拿出去吧,都謝了”
段如瑕一驚,轉身之際才發現剛剛開的好好的花已經隻剩一個花杆,心裡涼了半截,這麼短的時間,肯定不是因為花期,而剛剛恰好段如瑕把那碗中的參茶倒了進去。
可段如瑕仍然不敢相信那個滿臉笑意勸說自己喝參茶禦寒的張媽會出問題。
段如瑕思索期間,那株花的花杆褪去了綠意,折斷在盆中,段如瑕皺了皺眉,朝清荷招了招手,低聲說道,“你先不要把碗送去廚房,去找人查一查碗中的藥物有沒有問題,還有,問問有沒有旁人碰過這碗參茶,切記,不可驚動張媽”
清荷點了點頭,迅速離開,段如瑕又找來晴空,讓她去查張媽的來曆。
二人各自行動,卻未發現門外走來走去的丫鬟中,一個丫鬟悄悄捂住了臉,走了最偏僻的小路離開了段府。
雪依舊下著,曼芙頂著風雪,腳下速度卻不減,繞了幾個彎,來到一棟大宅子前,腳尖點地從圍牆翻了進去,院子的過道錯綜複雜,曼芙一路順利的來到一間屋子,屋裡還亮著燈。
曼芙抿了抿嘴,走到門前,放下帽子,輕叩門,道,“郡主,屬下回來了”
“嗯,進來”
屋內人懶散的答了一句,曼芙深吸了幾口氣,推門進去,風雪衝門而入,吹散了屋內的熱氣,曼芙即刻把門關上,走到斜臥在榻上閉目養神的女子身前,“郡主……失敗了”
“她覺察了?”女子輕輕開口,雲淡風輕的問道,曼芙咬了咬下唇,懊悔的垂下頭,“我以為利用那個老嬤嬤她一定會上當,誰知道……”
女子翻了個身,一隻手支起下巴,另一隻手衝曼芙勾了勾,曼芙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上前,感覺那隻冰冷的手像蛇一樣的纏上她的脖子,耳畔傳來她淡漠的問話
“你說,我是擰斷你的脖子,還是把你五馬分屍?”
“全憑郡主心意”
那隻手纏上曼芙的脖子,繞了幾圈,突然放下,女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馬,那女人詭計多端,你多在她身邊待一陣子,最晚五天之後,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把她除掉,那我就……讓你試試炮烙之刑!”
曼芙逃出生天,重重的吸了口氣,恭敬低頭,“曼芙絕不會再讓郡主失望!”
“嗯,滾吧”那女子閉上雙眼,冷哼了一聲。
聽著門被關上,屋內陷入沉寂,女子倏地睜開了雙眼,不遠處的花瓶一聲巨響後碎成粉末,末中是一粒完好無損的瓜子。
女子坐起身,白皙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段如瑕,我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