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嬤嬤乾笑了一聲,“怎、怎麼可能呢,郡主待、待夫人是極好的。”
“嬤嬤知道就好。”段如瑕麵上的笑容不變,提步朝著院內走去,“我怎麼能忍心讓夫人現在就去死呢,起碼也要讓夫人再多看一些好戲,才行啊。”
段如瑕壓低了聲音在燕嬤嬤耳邊呢喃軟語,燕嬤嬤覺得耳後發涼,兩條腿狠狠的顫抖著。身子僵持的跟著她走進屋內。
直到大夫上前給水氏診脈,燕嬤嬤才回過神來。
看著坐在屋內紅木椅子上的段如瑕,燕嬤嬤陡然參會了她的意思。
燕嬤嬤低下頭,望著自己鞋尖,心頭恐懼和一股不明的求生欲迸發了出來。
想當年,段萱和段如瑕的關係也如履薄冰一般,可段萱跟段如瑕投誠之後,竟然就進宮成了皇妃。
段如瑕想要扳倒水氏,甚至於扳倒段如華,那從小就跟在水氏身邊的她,不比誰都有用麼!
水氏大勢已去,丞相府被推在風口浪尖,早晚要被日益強盛起來的皇族滅掉,那她何必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良禽擇木而棲,縱然她的罪過段如瑕,可日後她將功抵過,早晚能在段如瑕眼前刷上臉。
燕嬤嬤心中糾結又興奮。
段如瑕執著手裡繡著美人麵的團扇,微微往上遮住半邊臉,扇麵下的紅唇勾起一抹笑容。
大夫哆哆嗦嗦的診完脈,站也不敢站,跪行到段如瑕跟前,稟道“郡主,夫人的身子、越來越差,而且夫人這些日子不曾按照小人之前所說的靜心調理,反而更窩著心裡的火,這身子就燒的更加虛了……”
“彆的話你也不必多說,你隻要告訴我,如何才能保住夫人這條命,即可。”段如瑕扇了扇手裡的團扇,冷淡的打斷了大夫的話。
“下人能開出治好夫人的藥方,隻是是藥三分毒,夫人這鬱火雖然能用藥治好,可是會傷了身子。”大夫抹了把汗,“現在能儘快治好夫人的辦法隻有這個,小人還可以給夫人施針,儘量保證夫人的心情餘暢。”
“你一屆男子,給女人施針總歸不是個好事,傳了出去,夫人的名聲更是不要要了。”段如瑕睨了一眼大夫,垂眸深思了片刻,突然瞥向燕嬤嬤,嘴角微微一勾
“不然這樣吧,我觀燕嬤嬤是個聰明人,從今日起,你來教燕嬤嬤該如何給夫人施針,日後就由燕嬤嬤來給夫人每日針灸好了。”段如瑕定下了此事,便沒給燕嬤嬤後悔的機會,直截了當的站了起來。
“累了這一下午,我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嬤嬤,今日你就跟著大夫學吧,明晚再來樓蘭閣告知我,你學的如何。”段如瑕執著手裡的團扇遙遙離開。
“郡主……”燕嬤嬤回過神來,正想要追上去,卻被後麵的大夫給攔了下來。
“誒,你沒看出來?郡主就是故意為難你呢,你不願意又能怎地。”大夫是丞相府找來的人,可在段如瑕的麵前,仍是不敢造次,歎了口氣道“你放心吧,這針灸的穴位並不難找,而且我方才騙了郡主,方才開出的藥方莫要繼續用了,我往裡添些東西,保管夫人吃了,身子很快就好起來。”
大夫將方才寫的那張藥方揉成團,隨意扔在了房間的角落。
“你等著,我現在去熬藥,你先照顧著夫人,晚些我來教你認穴。”說完,大夫提上了藥箱,匆匆離開了。
燕嬤嬤心事極重,臉色凝重的拿起一邊的布巾跪在床榻邊,擦拭著水氏臉上的汗水。
盯著她這張臉看的久了,燕嬤嬤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以前被水氏欺壓的日子。
她表麵上是水氏的大丫鬟,在府上風風光光的,哪個下人看到了她都要巴結。
可是事實上,在水氏的眼裡,她不過是個幫她跑腿的奴才,命連跟草都不如,她幫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將她留在院子裡不讓她出去也是為了不讓她受刺激,可是她卻不識好人心。
燕嬤嬤越想越怒,手裡的動作也重了起來。
直到見水氏臉上見了紅,燕嬤嬤才丟掉了手裡的布巾,緩緩站了起來。
角落裡的紙團還靜靜的躺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