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殊看著宋風時變紅的耳根,分外愉悅。
宋風時則忸怩而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平常都去哪兒買襯衫?”
金蘭殊說“如果是正式場合穿的會找公司的設計師做,平時就買普通牌子的。”
宋風時有些意外“你要穿彆人的牌子,不會顯得不支持寶梵琉嗎?”
金蘭殊說“我每天為寶梵琉加班,還不夠支持?”
宋風時聞言,驚訝問“你可是寶梵琉的總裁呀?”
“我現在是。”金蘭殊更正道,“寶梵琉隻會是我的一個經曆,而不可能成為我的全部。”
宋風時一怔,半晌又想明白了,金蘭殊是代表夔龍集團而來的,集團掌控著好幾個品牌呢!顯然,金蘭殊根本不滿足於隻當旗下一個品牌的ceo。
宋風時笑笑,說“那你為了寶梵琉也算殫精竭慮了,卻隻是當它一個節點、一個經曆。”
金蘭殊答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說著,金蘭殊的目光投向了處在商場顯眼位置的寶梵琉廣告牌,淡淡說道“我想要的是,彆人提到寶梵琉就一定要想起我;但提到我,卻不一定要想起寶梵琉。”
這就是他的想法,非常自我又自大的想法。
也很符合金蘭殊的性格。
宋風時其實很羨慕。
他總不敢自大,也不敢太自我。
他想自己會如此迷戀金蘭殊,也必然是因為“越是缺什麼,越是愛什麼”。
就像是他們這些奢侈集團的基層員工,特彆愛穿名牌。宋風時也愛穿名牌——他當然是喜歡潮流產品也喜歡設計美學的,但他更多的將自己定義為“尋求群體認同型的奢侈品消費者”。按照某份報告的詳細定義就是“他們並不是經常消費奢侈的人,但是知道消費可以承擔得起的奢侈意味著被某個群體接受(主要和工作相關)。他們對價格很敏感,會在各種渠道比較價格再購買。每年平均奢侈消費為3000歐。”
金蘭殊曾經也是這個群體,並且有相當一段時間在這個階段掙紮著。
但現在,金蘭殊已經跳出來了,成為了報告中說的“奢侈免疫體質”,即“有足夠多餘錢可以消費奢侈,但對此又沒有什麼欲望”的群體。
金蘭殊買蒂凡尼袖扣,也不是衝著這個牌子去的,就是他酒店附近有一家店,他進去逛了一下覺得這個不錯,就順手買了。買了就買了,他也不會跟宋風時這種中等收入者炫耀說“你看哥的蒂凡尼”,同時,也不會有人跟金蘭殊說“蒂凡尼都是小姑娘玩意,成熟男人就該戴寶格麗”。
有時候,金蘭殊買襯衫都去快銷品牌,隨便買件幾百塊的純棉t恤,沒什麼不好的。
可今天的金蘭殊就彆扭起來了。
他看著身邊穿著八寶利風衣、切爾西皮靴的宋風時,隻覺宋風時還是挺有腔調的,他也不好顯得低端。
事實上,他還不知道宋風時的八寶利風衣隻有3件,都是打折的時候買的,皮靴也是祖宗似的供著——下雨的時候踮著腳將鞋子脫了抱懷裡的那種虔誠。
金蘭殊帶著宋風時逛了幾家名品店,專挑貴的看,瞬間從“奢侈免疫體質”變成“暴發戶型消費者”。
宋風時看得眉頭大皺,懷疑金蘭殊被不知名的外星生物綁架了。
金蘭殊自己也有些看不下去,拎著那件五顏六色的印花刺繡t恤,心想嗎呀,都什麼玩意兒。賣那麼貴怎麼好意思長那麼醜?
店員還特彆盛情地說“這位先生真有眼光,這件可是我們的定製版,限量的。您看這個肩背的大幅刺繡,是不是很貴氣呢?”
金蘭殊看著這件黑色t恤肩背上大片的大紅、大金色的“中國風”刺繡配上巴洛克風格的圖案,覺得這衣服真該配上黃老熱設計的那雙“步步金蓮”球鞋,一套穿下來,整個就是行走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