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不要,你妹妹還活著!”
開口的不是王天心,而是其身後的柳含煙,“就在這屋裡,你不要殺他!”
她的語氣很急切,滿是懇求之意。
秦陌聞言,依舊盯著王天心的眼神,後者則看著滿地慘象,忽地整個人感覺被抽空了一般,頹喪了下來。
他點了點頭,慘笑道“秦陌,你來的很及時,我還沒來得及殺她。”
“我很想知道,你知道她沒死,是否還要殺我?”
秦陌怔了一怔,反問道“倘若我放過你,你是否還會繼續偷導獵殺無辜孩童?”
王天心沉默,沒有回答。
但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秦陌深吸一口氣,艱難道“但你對我兄妹二人有恩,我若殺你,便是忘恩負義!”
下一刻,他忽地翻轉刀口,捅向自己的腹部,而後又猛然一拔!
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但秦陌卻麵不改色,強行封住體內氣血外溢。
“秦陌!”
“你!”
王天心沒想到秦陌會來這麼一出,大受震動。
“這一刀,算還了你之前的恩情!”
“王天心,自殺了齊家父子這對神仆後,我便對神隻使徒恨之入骨,見之,必殺!”
秦陌咬牙道,但他話還未說完。
下一刻,王天心直接向前一衝,斬月刀直接刺入他的心口!
秦陌吃了一驚。
“天心!”
身後樹皮上的柳含煙發出歇斯底裡的喊聲。
王天心口中溢出大量鮮血,他緊握著斬月刀,聲音沙啞的笑道“秦陌,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可以斬殺神仆!”
“可我沒辦法,我答應過柳知縣,要保護好含煙,我沒辦法啊!”
“含煙是個可憐的女子,隻因為她賣藝不賣身,便被人下了毒酒,變成這般模樣,其心歹毒,比我還甚!”
“我知道你重情重義,所以……不會讓你為難,我自己死,隻求你……救救她!”
“幫我,救救她!”
噗通!
王天心再也堅持不住,跪倒在地。
秦陌心中不忍,拔出斬妖刀。
王天心該死嗎?
當然該死,為一人害眾人,但比他該死的,是那害了柳含煙之人!
滋滋——
王天心的心口處忽地傳來一陣蠕動之聲,他的傷勢在迅速恢複。
“原來,當了神仆,連死都是一件難事……”
王天心苦笑著抬頭看向秦陌。
後者微微點頭,低語道“神隻控製神仆,心臟是關鍵。”
王天心呢喃自語,“原來如此。”
下一瞬,他猛然將手順著還未愈合的傷口,探入胸膛,生生將自己的心臟挖了出來!
而後,他以極大的意誌力,將心臟遞給秦陌。
他溫和一笑,一如當年冬夜大雪中,為秦陌兄妹開門的那位和善的大叔。
即便瀕死,也不願讓秦陌為難。
“天心!”
柳含煙泣不成聲,徹底崩潰。
秦陌眼睛發酸,不顧傷痛,衝他跪了下來,連磕三頭。
“王大夫,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但王天心卻再也聽不到這話。
而他至死都背對著柳含煙,或許是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血腥的一麵,亦或者是無顏麵對她。
秦陌接過王天心的心臟,果然,心臟之中有東西在蠕動。
他將之收起,看向樹皮上失魂落魄的柳含煙。
後者也向他看了過來,慘笑道“秦陌,彆怨天心,他都是為了我。”
“我父親還是知縣時,我與他便情投意合,許下山盟海誓!”
“可不曾想,我父親開倉放糧的一時善舉竟換來滅頂之災。”
“因此,我進了春滿樓,無數次想要自我了斷,也都是天心將我救了回來。”
“為了他,我選擇繼續活下去,我做不了他的妻子,但至少要為他保住貞潔。”
“可沒成想……會變成這種鬼樣子!”
秦陌心情沉重,看著皸裂開來的柳樹皮流出大量如血液般的液體,忍不住問道“含煙姑娘,究竟是誰在害你!”
柳含煙搖晃著柳枝,聲音虛弱道“我也不能確定。”
“但嫌疑最大的便是任家少主任無相,在我出事前,一個月裡,我隻與他喝過酒!”
“我不敢將這一猜測告知天心,他若是知道,必然會去尋仇,任家我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