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官無道一時間竟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震驚，質疑，不解，亦或者是嫉妒？
都有，但也都是一瞬而過，很快，他的內心便歸於平靜。
但他神色間的變化又豈能瞞得過春神與玄冥。
二神對他的反應其實也是略感詫異。
“原來如此……他那樣的人，能有這般成就，也不奇怪。”
上官無道輕笑道，“隻是我與這位第三殿主過去有些嫌隙，還請兩位大人能夠從中說和，留無道一命！”
然而，他話音方落，春神便驟然出現在他背後，惡魔般低語道：“看到昔日在你眼裡好不起眼的一個小小斬神官搖身一變，成長到如此境地，小無道，你又是作何感受？”
“難道你真的覺得自己不如秦陌？”
“你年少成名，不到百年時間便成就聖君，與秦陌相比，差的也不過是機緣而已！”
“讓你留在我季神殿侍奉，我看還是太委屈你了！”
春神這番話中的激將之意幾乎毫不掩飾。
“大人著實誤會無道了！”
上官無道嘴角噙笑，眼神平靜無波，“秦陌是秦陌，我是我，我與他縱然道之理念不合，但也並非你死我活的仇敵！”
“這些年來，無道追隨兩位大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長進的！”
春神聞言，有些好奇：“哦？”
“仔細說說？”
上官無道抱拳一拜，旋即低語道：“當年，我走上無情道，乃是被人故意引導，並在我體內埋上無情道種，可惜彼時的我被蒙在鼓裡，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做儘了荒唐事！”
“直至我得知真相，才知自己不過是他人隨意擺弄的棋子，自此道心崩壞，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路！”
“那時，也多虧了兩位大人肯收留無道，無道才能度過那段最艱難時期！”
“從一開始的懷疑、否定無情道，到逐漸理解、認可，無道終是有所參悟！”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正色道：“修行，即是修心，而心如明鏡，映照世間，萬事萬物之變化，皆由一念而動！”
“與其說是無情道種選擇了我，倒不如說，是我的本性選擇了這條路！”
“無情道之理念，是我從根本上認同的道，因此無論我是否被算計，結果都是一樣的！”
“走上這條道，我自當斬滅七情六欲，以天道視角俯瞰世間萬物，斬斷一切羈絆，了結塵緣，絕對理性！”
“在我眼中，秦陌亦是眾生，他是生是死，是強是弱，於我又有何乾？”
“坦白說，我很向往神的處世之道，世間眾生，自由他生生死死，我隻管自家之事，隻求自我之道！”
“大人以為如何？”
上官無道輕笑著微微抬眸，看向眼前這位美的如畫中走出的神隻。
後者卻是單手托腮，若有所思，片刻後祂才看向上官無道，嗤笑道：“這世道真的是奇奇怪怪，有些神隻看起來是神，卻做著人才會做的荒唐事，有些人看起來是人，卻又處心積慮的要做神！”
“小無道，若是站在人的視角去看你，你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怕！”
“甚至在神的角度來看，你也一樣令神感到忌憚！”
“你可知道原因？”
春神眸光深邃，似可看穿上官無道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還請大人明示！”
上官無道恭敬道，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波瀾。
此時，上方的玄冥開口了，直言道：“因為，你這種人已是純粹的自我，無所謂善惡、邊界，一旦讓你掌握通天權柄，誰也無法估測你會做出何等極端之事！”
“上官無道，這世間能夠讓你感到忌憚的，唯有絕對實力！”
“留著你，早晚有一日，你甚至會對我等出手！”
言語間竟是蘊含著幾分殺意！
上官無道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旋即半跪在地，求饒道：“大人明鑒！”
“無道絕對沒有一絲忤逆大人之心！”
然而，玄冥卻並未回應他，隻是以一雙神眸靜靜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