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你就是一個騙子!”
看著阿蕪手上密密麻麻的傷痕,以及手心處常年杵藥留下的厚厚的繭子,就連淩茁院子裡的粗掃丫鬟也沒有這樣曆儘風霜的一雙手,淩茁的眼裡閃過一絲心虛。
可這會兒她是誰啊,她是被寵愛了十一年,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侯府大小姐啊,怎麼能夠輕易接受一個人搶走自己的爹娘,占據自己的地位呢?
淩茁繼續叫嚷著,底氣卻沒有之前來的那麼足了。
“哼!”
淩茁對上阿蕪那雙平靜的眼睛,之前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了,她瞪了眼阿蕪,然後放下一句狠話“反正、反正我是不會把爹娘讓給你的。”
說完,趕在那幾個丫頭追上來之前,淩茁遠遠跑開了。
“七小姐,是不是應該和大夫人說一聲?”
阿蕪身邊的丫鬟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因為阿蕪初到侯府,還沒有培植自己的心腹,此刻她身邊照顧的這些人都是範氏送到她身邊的。
“不用了。”
阿蕪搖了搖頭。
那個丫鬟低頭後退幾步,真小姐還是心善了一些,不過作為範氏的丫鬟,有些事她卻是不能瞞著夫人的。
“你們說那假小姐和野丫頭不歡而散了?”
鄔氏聽著眼線傳來的消息,麵上閃過喜色。
她是怎麼說來的?這真假鳳凰就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一天,這不就讓她抓到機會了,此刻是淩茁心裡最彷徨失措的時候,如果能夠抓準機會說服她,讓她站到她這邊,趁著大房那對夫婦對她這個養女還有幾分感情和信任的時候捅他們一刀,豈不暢快。
最要緊的,即便她做了什麼,淩茁都會是一個最好的擋箭牌,養女因妒生恨,害死養父母一家,是個合情又合理的行為不是嗎?
十一年了,當年她謀劃了那麼久的一場刺殺都沒能殺掉那對礙眼的存在,十一年前因為那場刺殺陰差陽錯發生的事居然給了她一個新的機會。
鄔氏覺得,老天爺果然沒有徹底厭棄她。
“去,請六小姐來我這兒坐坐。”
鄔氏叫來自己的心腹,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
來到鄔氏的院子時,淩茁的情緒十分低落,她的腦海中一直回響著白天淩蕪說的那一番話,因此在鄔氏說話的時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六姑娘以前和我不親,卻不知道這個家裡隻有我才是最疼你們這些丫頭們的,這次你也看明白了,你爹娘心中隻有剛回到家的七姑娘,倒是把你拋在腦後,看著你日漸消沉,祖母我的心中著實不好受啊。”
鄔氏用帕子掖了一下眼淚,一副心疼的模樣。
“有些話我說了,六姑娘可能覺得我挑撥離間,可我還是不得不提醒六姑娘,現在你那爹娘是靠不住了,作為女子,除了娘家人的喜歡,私產同樣很重要,當初你祖父留給你的東西千萬要藏住了,不要輕易交還給你母親,這份東西,是你多年在老侯爺膝下承歡,又給老侯爺送終應得的補償,即便你不是侯府的真千金又如何?有了這份私產,足以讓你在婆家揚眉吐氣。”
鄔氏對著淩茁掏心掏肺,似乎忘了不久前還是她慫恿淩堯棟夫婦把這份東西從淩茁手裡討回去的。
“爹娘連這份念想都不給我留?”
淩茁的表情越發悲切氣憤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鄔氏很滿意自己看到的一切。
“蠢貨!”
在送淩茁離開後,鄔氏得意地罵了一句,虧大房那對夫婦寵了她十一年,還不是輕易就動搖了,看來離淩茁徹底變心也不遠了。
“白癡!”
在離開鄔氏的院子後,淩茁用帕子擦了擦紅腫的眼眶,看著鄔氏院子的牌匾,用帕子捂著嘴暗罵了一句。
她是驕縱不錯,可不代表她是草包啊。
以為這樣就能夠離間她和爹娘的感情,真是又毒又蠢。
倒是淩蕪,想到那個冷漠說著她虧欠她的那個女孩,淩茁的表情再一次從嗤笑變成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