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喻儼沒忍住,摸了摸阿蕪的腦袋,一不小心,似乎把妹妹頭頂上的發簪給弄亂了。
“咳!”
喻儼心虛地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他收回手,可看著妹妹頭頂上被摸的有些毛毛的頭發,手又忍不住有些癢癢,極力控製著才沒有再摸上兩下。
時間確實不早了,阿蕪最要緊的目的全都達成了,乖乖離開。
喻儼看著妹妹的背影沒入夜色中,這才離去。
“回來了?”
容華宮,三公主李琅站在院子裡,身邊伺候的宮女並不在身旁。
“嗯。”
阿蕪點了點頭。
“你——”
李琅的表情有些複雜,對著阿蕪欲言又止。
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淩蕪這個堂堂昌平侯府嫡出小姐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去了根的太監,雖說嚴瑜那張臉確實難得,可那也隻是太監啊。
“公主不用勸我了。”
阿蕪知道李琅要說什麼,笑眯眯地回答道,眼裡沒有一絲不甘和陰婺,她的眼神純潔透亮,絲毫不覺得自己最愛的人是個太監,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
“既然你想好了,我會幫你的。”
李琅頓了頓,“這也是幫我自己。”
五年的時間,足夠她們彼此磨合,並且發展出惺惺相惜、互助互利的感情。
說完話,李琅轉身回了自己的寢殿,她還是沒想明白,李琅的目標是順順利利在父皇去世後冊封大長公主,許一個不介意她粗魯,喜歡舞刀弄槍的男人,最好嫁的遠遠的,在遠離都城勾心鬥角的同時又保有公主的榮譽尊貴。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雙兒女,湊一個好字。
夫妻相敬如賓,兒女孝順恭敬,這才是一個女人最完美的一生不是嗎?
偏偏淩蕪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太監,且不說這個消息傳出去淩蕪會遭受怎樣的異樣目光,就說沒有子嗣這一點,足以讓一個女人抱憾終身。
李琅覺得阿蕪會後悔的,可她並沒有勸她。
五年前,李琅還能在兄弟之間保持中立,五年後的現在,隨著七皇弟逐漸加入皇位角逐,李琅的處境越發艱難了。
現在後宮之中蔣貴妃的份位最高,膝下又有七皇子這個深受皇帝喜愛的兒子,在後宮中說一不二,李琅的母妃李淑妃失寵多年,又隻有李琅一個女兒,在宮中隻能避其鋒芒。
蔣貴妃想要李琅站位,李琅假裝糊塗,連累李淑妃吃了不少暗虧。
不僅是蔣貴妃,現在勢頭最猛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對她這個軟硬不吃的皇妹同樣有些不滿,中立固然可以讓她在奪嫡中全身而退,可同樣也會使她得罪之後繼任的兄弟。
雖然貴為公主,受寵的和不受寵的差彆依舊巨大,如果繼任的皇帝對她這個公主不滿,或許身為公主的她還得不到夫家的尊重。
李琅知道,她是時候做下決定了,所以她放任了淩蕪和嚴瑜的相處,甚至還為創造了不少機會,對於李琅來說,淩蕪可以充當一塊引路石,讓她知道,自己應該將寶押在哪個皇子的身上。
現如今,比起公主和伴讀的身份,她們更像是相互利用,相互幫助的存在。
“風雨欲來。”
李琅站在屋子裡,看著被烏雲遮蔽的天際,漠然地呢喃了一句,然後關上了窗戶。
父皇,已經有近五個月的時間沒有露麵了,甚至還錯過了聖元太後的忌日,這在以前,是從未發生過的……
一個月後,李氏皇陵中,位於開國皇帝陵墓前,那棵近千年樹齡的鬆樹被雷擊中,燒為灰炭。
這個消息傳來後,人人自危,被雷擊中在古代是危難、晦厄的象征,即便是普通之家,同樣會被議論是否私德不修,做了什麼觸怒老天爺的虧心事,更何況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皇家,被雷擊中的,還是開國皇帝陵墓前的那棵千年老樹。
民間甚至有傳言,是否皇族中有人德行不好,恐怕會危及李氏王朝的江山。
聽到這些傳言,皇宮裡不少人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