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酒館的門突然開了,外麵走進來了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衣服,戴著一個鴨舌帽,嘴巴上還戴著一個黑口罩。
真人一副鬼頭鬼腦的模樣,在屋裡看了一圈兒之後,徑直來到了整個小酒館唯一的一桌客人麵前。
破敗的小酒館裡,這唯一的客人穿著一身亮綢子衣服,桌上擺著一個二斤裝的酒壇子,兩個黑漆漆的酒碗,三樣簡單的小菜,還有兩雙黑色的筷子。
砰噔。
走進來的男人將手裡拎著的一個黑乎乎的包袱放到了桌上。
桌子後一身綢料的半老男人,將一張寫好的支票遞過來。
“不驗驗?”
鴨舌帽的男人疑惑了一聲,手上卻是不客氣的接過了支票,看了一眼上麵的金額,笑著說“龐老板果然大氣,談好的價錢,又多給了兩百萬,謝了。”
“神機手江湖聞名,不會連這點信譽也沒有。”半老男人微微一笑,身旁的手下將包裹收了過去。
“兩百萬不算多,就當是預約下一次繼續合作。”
半老男人笑著說。
“龐老板這麼講究,下次隻要有需要,儘管開口。”
鴨舌帽男低著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小菜是很簡單的,甚至那炸花生米黑乎乎的一看就是炸過火了。
盛酒的碗有些臟,不過碗裡的酒所散發出的香味兒不一般。
鴨舌帽男暗暗地吞了口唾沫,藏在衣袖後的手指頭抖了抖。
“這家酒館看起來破,但他們的酒缸至少有兩百年了,裡麵的老酒曲寶貝的很,這一碗酒絕對是你從沒喝過的。”
半老男人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口酒,而後又笑著對西疆第一神偷神機手說“神機兄弟不坐下來嘗嘗麼?”
“算了,我對酒不感興趣。”神機手的語氣很隨意。
“那真是可惜,本來我還敬我們西疆的第一神偷一杯。”半老男人拿起了筷子,夾著花生米自顧地喝了起來。
“告辭!”
神機手轉身就走,這時龐老板身後的手下想要動,被龐老板一個眼神製住。
“算了,龐老板敬酒,這個麵子我要是不給了,以後道上的人再提起我神機手,肯定要說我不識抬舉。”
咕咚!
明明是耐不住肚子裡的酒蟲,神機手走過來,拿起了酒碗一仰而儘,擦了擦嘴角流出一股滿意的笑,龐老板沒有誇大說謊,這一碗酒的確比外麵的酒好喝。
“咳咳,既然龐老板這麼看得起我這個下九流,那我必須也敬龐老板一碗,我先乾為敬!”神機手自顧地倒滿了一大碗酒,然後又是咕咚地喝了下去。
龐老板一直笑而不語,等到神機手再看過來,他笑著站了起來,“神機兄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這一桌子的酒菜,本來也是為你準備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坐下來慢慢喝,人生路遠,咱們有緣再見。”
龐老板帶著手下走到了,神機手拱手笑道“龐老板慢走,至於我今天為什麼會這麼順利得手,我一定不把花家、文家、唐家的事給說出去。”
龐老板腳下突然一頓,臉上閃過了一抹陰鷙,但很快恢複了笑容,“神機兄弟的職業操守,我信得過。”
“龐老板慢走。”
吱嘎
小酒館的門關上了,神機手坐下來迫不及待地就又倒滿了一碗酒,同時伸出手去抓眼前的三碟小菜,他根本就不用筷子,當他的一雙手毫無顧忌地伸出來,才讓人看清了玄機,他的手與常人的手不同,左右兩隻手都生了六根手指,並且手指又細又長。
吧嗒
忽然,一粒兒花生米掉在了桌上,神機手微微一愣,緊跟著笑著喃喃道“沒想到這酒還挺有勁兒,這就醉了。”
吧嗒
他伸手去捏這花生米,結果還是沒拿住掉在了桌上。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很正常,可對於他神機手來說不正常,很不正常,他的這一雙手不知道要比普通人敏銳多少倍。
“夥計,上酒!”
一壇子酒很快就見了底兒,神機手回過頭衝櫃台的方向喊道。
沒有回應
在那斑駁老舊的木質櫃台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躺在地上,附近的老百姓都認識這個老頭兒,小酒館的老板,平常脾氣臭的很,賣酒少一分錢都不行。零零
老頭兒的身子底下有著一灣鮮血,這血已經凝固了。
而在老頭兒屍體旁邊的不遠,躺著另外的一個人,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瞪大著一雙眼睛,嘴巴張大,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身子底下也有一灘鮮血。
再往裡麵是一個小走廊,地上躺著一身舊衣服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模樣,那是這酒館裡的學徒,酒館老板的遠房親戚,在酒館乾了八年依舊什麼都沒學到。
“夥計?”
神機手喊了一聲,可還是沒有聲音,他剛想要站起來,忽然鼻子一熱,吧嗒、吧嗒的鮮血就流了下來。
小酒館的外麵,一輛黑色的轎車開走,龐老板坐在後排,拿著一張紙擦了擦手,笑著說“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酒館裡。
神機手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的嗓子沙啞,連喊叫聲都發不出,他眼眶裡的神色逐漸暗淡下來,馬上就要死了。
他恨,那個該死的龐老板,自己就不該信他,做鬼也不放過他!
忽然,一隻很漂亮的鞋子出現在麵前,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我說梅玉少爺,你確定要救這個無恥之徒麼,他可是連女生的小衣服都偷,該死!”
“我也不想管他,可昆哥都說了,要帶他回去。”
昆哥?
已經垂死的神機手心中沸騰了,林昆不是已經死了麼,自己剛剛提著他的腦袋來見龐老板,龐老板是西疆商界最大的老板,出了三千萬買讓他偷這顆腦袋。
不會錯的,他神機手從來也沒有出過錯!
“你想死麼?”
男人的聲音忽然出現在眼前,如此近的距離,但對於此刻的神機手而言,還是很縹緲,像是來自地獄。
他想說不,可發不出聲音,渾身上下掙紮著,可隻有兩根手指頭能微微動一動,該死的大善人龐老板,下的是劇毒!
“我可以救你,但你要記住了,你欠我們昆哥一條命。”
“林昆早就死了,笑話!”神機手在心裡咆哮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