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苒笑得更陰冷,“是啊。當初大家和皇後本來中意大姊去和親,是王妃舍不得親生女兒吃苦,拿我這個庶女頂替。我也是命硬,沒死在突厥,才能回來享兩天福。不然你們誰會記掛我?”
韋敬乾笑,“那個……公主,不,二妹回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李碧苒道“上次你們從崔景鈺那裡掉包來的書信,都拿給我看。”
韋敬道“那種東西,哪裡還會留著。父親一拿到手,就丟火盆裡儘數燒了。”
“那總有個清單吧?”
韋敬想了想,帶著她去了書房,翻出一張單子。
李碧苒一手執一張單子,粗略一對,臉色就變了。
“不對!少了一樣東西!”李碧苒指著衛佳音給她的單子道“少了一封信!崔景鈺藏了私!”
韋敬嚇了一跳,“你這單子是從哪裡拿來的,可靠嗎?崔景鈺要手裡還有證據,為何不鬨出來?”
李碧苒韋敬嚇了一跳,“你這單子是從哪裡拿來的,可靠嗎?崔景鈺要手裡還有證據,為何不鬨出來?”
李碧苒臉色鐵青,“我就說,崔景鈺一貫精明油滑,怎麼會偏偏在這事上這麼輕易就栽了跟鬥。他果真留有後手!”
韋敬卻不以為然,“他拿偽證的事都已鬨得人儘皆知,就算他再拿真的證據出來,聖人也不會信他的。”
“你懂什麼?”李碧苒大怒,“他那日拿出來的都是礦山和賬冊,留下的卻是大王私通突厥的信函,信中還有……總之,這份證據關乎整個韋家和我的性命,絕不可落在旁人手中!”
韋敬狼狽道“你這單子是真是假還兩說呢。就算是真的,我們隻需要想個方法,把東西偷出來也好,脅迫他交出來也行。”
“那就去做呀!”李碧苒把單子丟到他臉上,“這事定要有個交代,否則,若崔景鈺真的發難,你我可都死無葬身之地!”
崔景鈺回到家中,已是城門落鎖時分。
段夫人已用了飯,正在院子裡散步消食。崔景鈺疾步上前,扶著母親的手。
“用了晚飯了嗎?”段夫人心疼地看著兒子削瘦的臉,“你這些日子來也真是受苦了。你就是太要強,總把自己弄得這麼累。你父親兄長俱在,家裡又不需要你一個人扛著。偶爾也還是要休息一下。”
崔景鈺低聲道“兒子捅出這麼大的婁子,給家族蒙羞,自當想儘辦法雪恥。”
“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段夫人道,“你自幼早慧,眾人也都寵愛你,你萬事逐意,從未遇到過什麼波折。男兒若要有所成就,必然要經曆磨練捶打。玉不琢不成器。少年吃苦,反而是上天對你的眷顧。”
“阿娘教訓的是。”崔景鈺笑了笑,“兒子心裡也是這麼覺得的。”
段夫人神色愈加溫柔,“吃一塹長一智。你雖說是家中幼子,可年紀也已不小,是定了親的人了。日後做事,三思後行。韋家、武相素來與我們家有隙,不得不提防。你可不要再落人把柄。對於做娘的來說,隻希望兒女一生平安。”
“兒子記住了。”崔景鈺道。
段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兒子的臉,“你瘦多了,這些日子裡也苦了你了。今日安樂公主可還有纏著你?”
崔景鈺手掌心還隱隱作痛,亦苦亦甜地笑道“兒子使了個法子,她或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尋我了。”
“這樣就好。”段夫人道,“我今日還收到孔家的信,你那未來的嶽母同我說,珍娘就要出孝了,她打算讓這孩子隨著她伯父伯母來京城住一段時間,也好讓你們倆熟悉一下。”
崔景鈺微微意外,“孔家不知道我的事?”
“怎麼不知道?這次過來,就是想當麵再考察你一番的。”段夫人歎,“你阿公當初同孔公喝得半醉間將你們兩個小兒女的婚事定了下來,對此我一直不滿,隻是不敢說家翁的不是。彆說當時你才幾歲,珍娘才出生。就說孩子長大了,性情變化,或是另有了心上人,兩人合不合適還兩說。”
“君子一諾千金,既然是阿公許下的婚事,做兒子的隻有遵照。”崔景鈺無所謂地笑了笑,“再說,也許孔家打探清楚了我的事,還想退婚也說不定。”
段夫人忽然道“若是這樣,那曹氏和劉氏,怕不能在府裡久留。她們倆非親非故,又是孤女,傳出去總有些不大好聽。”
崔景鈺啞然,笑道“她們?”口氣很是不屑。
段夫人道“是怕外人把她們說成你收了房的姬妾。未成親前弄這事,可不是讓孔家沒麵子?”
崔景鈺淡淡道“阿娘不用擔心,曹氏早就說了不會久留,頂多再住兩日就會走。”
“她倒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段夫人歎道,“可惜這世上,好女子反而往往命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