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鈺找孔華珍,怎麼讓賀蘭奴兒來請?
丹菲不禁又看了賀蘭奴兒一眼。
賀蘭奴兒垂著眼簾,麵色蒼白,有種不自在的鎮定。
“娘子,”賀蘭奴兒催促道,“郎君還在等您。”
丹菲急忙讓開,“可不敢耽擱了娘子的正事。”
孔華珍紅著臉點點頭,繼續朝前走。
丹菲皺著眉目送她們遠去,轉頭問雲英,“我怎麼記得賀蘭今日是負責打傘的。縱使皇後在殿裡,用不上她,她也不至於做了引賓的活兒。”
“許是崔四郎點的她呢?”雲英道“她也算是熟人了。”
丹菲也沒頭緒,手頭又有要事,隻得暫時將這事放下。她帶著宮人回到韋皇後身邊,指點著宮婢煮茶,扭頭看到兩個小宮婢在角落裡偷懶。丹菲冷著臉走過去,正想訓斥兩句,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這麼說,崔四郎真的去赴了安樂公主的約了?”
“眾目睽睽之下答應了,怎麼能爽約?崔郎當即就換了衣服,隨安樂公主去了。”
“你說,他們會不會……”
“說什麼呢?”丹菲一聲低喝。
兩個宮婢嚇得瑟瑟發抖,不住磕頭求饒。
“你們方才在嘀咕什麼?”丹菲厲聲問。
大膽點的那個宮婢哆嗦道“我們倆是在……在說先前崔四郎和安樂公主的事。”
“什麼事?”
“崔郎輸了馬球,安樂公主賭輸了,就讓他陪自己遊湖當賠罪。”
丹菲頓時覺得不對,“崔四郎如今正和安樂公主在遊湖?”
“應當是的。”小宮婢道。
丹菲丟下兩個女孩,轉身回去將雲英拉到一旁,道“賀蘭奴兒在使壞!崔景鈺沒找孔娘子。她八成不安好心,不知道要做什麼?”
“她難道真瘋了,要去害孔娘子?”雲英大驚。
“剛才孔娘子是不是說要去自雨亭?”丹菲肅然道,“我去追孔娘子,阿英你去尋崔景鈺。尋到了他,自雨亭見!”
雲英用力點頭,兩人分頭奔走。
畫舫裡,崔景鈺覺得一陣心悸,從身體深處湧出一股燥熱。他瞳孔收縮,急促呼吸。
“鈺郎,”安樂悉悉索索地靠過來,伸手摸著他的胸膛,“鈺郎,你在聽我說話嗎?”
崔景鈺伸手推她,手軟軟的使不出力。
“你……”他哂笑,“你到底,不過如此。”
安樂臉色大變,惱羞成怒,一巴掌甩在崔景鈺臉上。打完了,她又覺得心疼,一把抱住他,哭道“你就是我的冤家呀!鈺郎,你為什麼就不能哪怕是愛我一點點?”
崔景鈺咬破了舌尖,疼痛趕走了陣陣暈眩。他猛地推開安樂,跌跌撞撞地朝艙門走去。
安樂抹著淚追了過去,“鈺郎,我就求你一夜,這都不行麼?你又未和孔氏完婚,你同哪個女人睡,她也管不著。”
她的聲音聽在崔景鈺耳中,嗡嗡地響。視線裡的麵孔也有了重影,隻有一張紅唇開開合合,像妖女在念咒語一般。
崔景鈺摸索著門鎖,撥拉了半天,好不容易拉開。可不等他推開門,安樂撲過來拉住他,將他拽了回去。
“鈺郎,就一次!你就當成全我對你多年愛慕之情吧!”
崔景鈺躺在柔軟的羊毛地毯裡,麵孔通紅,不住流汗。平日裡冷靜自持的麵孔透露出一股充滿誘惑的動情之色。
安樂俯身在他臉上親吻著,手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摸去。崔景鈺掙紮,卻被她壓製住。安樂的手一直摸到他下腹,臉上隨即露出狂喜之色。
“我就知道!”安樂捧著崔景鈺的臉不住親吻,“我就知道你當初是騙我的!你真將我作弄得好慘!”
崔景鈺無動於衷,雙目緊閉著,急促喘息,似在極力忍耐。過了片刻,他忽然朝安樂伸出手。
安樂喜出望外,一邊瘋狂吻他,一邊自己主動脫衣服,又去扯他的腰帶。
崔景鈺抬手摸著安樂的頭發,動作輕柔,猶如在愛撫。
安樂狂喜地吻著他,不住道“你回去就退了孔家的親事,來做我的駙馬!我會給你無儘的榮華富貴!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崔景鈺嘴角微微一勾,忽而從安樂發間拔下一隻金花樹,緊握著,一把插進自己肩窩裡!
安樂猝不及防,嚇得驚叫,滿眼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崔景鈺使出了全身的勁,血立刻浸了出來,染紅了衣衫和金釵。劇痛讓他神智為之清醒了幾分。他用力推開安樂,拉開了門,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鈺郎!”安樂悲憤大叫,追了出去。
崔景鈺站在船頭。水麵風大,吹得他搖搖欲墜,衣衫下擺飛揚。他扶著欄杆,神色複雜地回頭看了安樂一眼。
安樂嚇得不得了,生怕他跳了湖,忙叫道“這裡水深。你彆亂來!”
“靠岸!”崔景鈺啞聲道。
安樂猶豫,“你……你回船艙來。”
“靠岸!”崔景鈺啞聲低喝,“公主當初親口對我許下過承諾,而後卻是三番兩次反悔。我雖不是什麼聖人,卻算是個君子。我信守諾言,為公主鞍前馬後效勞,圖謀大業。公主卻隻將我當成男寵對待嗎?”
安樂不禁哭道“鈺郎你說得輕鬆,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當年曲江池畔一見,我的心裡就再沒有裝下過彆人,縱使嫁為,也沒有一天能忘了你的。你怎麼就不能從了我一次呢?”
崔景鈺大怒,“公主一心隻想著縱情縱欲,恕我不敢苟同!我已有未婚妻,不可能再同你通奸!”
這話說得十分嚴重。安樂又羞又惱,惡狠狠道“你那什麼未婚妻,就快做了彆人的小姘婦了!你這次縱使不退親,他們孔家也沒臉再嫁這個女兒了!”
崔景鈺握著欄杆的手背青筋暴露,一字一頓道“你要對她做什麼?”
安樂豁出去了,撕破了臉道“你想要救你那未婚妻,現在就乖乖進船艙裡來,同我好生親熱一場。將我伺候滿意了,我自然下令放了她。”
“她可是孔家女!”崔景鈺低吼。
“放心。”安樂得意道,“沒人會知道這事是我做的。世人隻會說她自己受不了誘惑,不夠檢點……”
崔景鈺怒喝一聲,拔出金花樹狠狠丟在安樂腳下,隨即手撐著欄杆,翻身一躍,跳入湖中。
安樂尖叫。退避在後麵的宮人們匆匆奔過來。
“撈人!”安樂又叫又跳,“快撈人!彆讓他跑了!不不……彆把人傷著了!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