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衛明在一旁臉色鐵青。
夏之濤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他也認為應該趁著蘇希穩住工人,這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將工廠拆了。
等生米煮成熟飯,這些工人的不切實際的美夢碎了,就知道現實的殘酷了,就不會這麼反抗了。
然而,這個分局的局長竟然不配合工作。
竟然顧左右而言他。
他給了夏之濤一個眼神。
夏之濤向前一步,他瞪著彭漢山:“彭漢山,馬上叫你的人讓開道路。就算沒有鑰匙,這些司機也可以通過接線的方式啟動挖機。”
彭漢山微微垂眉,他深吸一口氣。
他看著夏之濤,說:“區長。我想知道,如果這些挖機開進去將工廠拆了,蘇希市長怎麼辦?”
“什麼叫蘇希市長怎麼辦?他是拆遷的功臣啊。他用了聲東擊西的方式,協助我們啃下難啃的骨頭,不行嗎?這樣不對嗎?”夏之濤的聲音很洪亮。
彭漢山搖了搖頭,他說:“這樣不對。蘇希同誌賭上了自己的聲譽和過往所積累的信用,他過去勸說工人們恢複冷靜。而在這個時候,我們讓挖機去拆毀工廠。這拆掉的不是工廠,是蘇希同誌的形象。現在網絡上有超過千萬人在收看直播。我不想當這個曆史罪人,我也不想讓蘇希同誌背負背信棄義的包袱。”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現在阻擋拆遷,你才是曆史罪人。你耽誤了淮江區的發展,你影響了天南市的經濟進程。”
夏之濤有點氣急敗壞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彭漢山會如此捍衛維護蘇希。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最直接領導。
在提名區分局局長的事情上,區委區政府的話語權往往更大。
但是,夏之濤卻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
“我不懂經濟,我隻知道人要講信用,不能背刺。”彭漢山寸步不讓。
“我撤了你的職!你信不信!”夏之濤惡狠狠地說道。
他不想在褚衛明麵前展露自己無能的一麵:無法駕馭自己的屬下,就是無能。
但是,彭漢山點了點自己的執法記錄儀,他說:“這個執法記錄儀的影響會實時傳遞到公安數據庫。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免掉我的職務,我一定會告到省廳,告到公安部。”
彭漢山非常強硬。
夏之濤有點無計可施。“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這是地痞無賴經常用的威脅話術,夏之濤幾乎脫口而出:老子要查你的經濟問題。
但這個事情,或許對其他領導乾部有用。但對彭漢山這個還住在宿舍的分局局長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他說:“我俯仰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