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驅!
在窗戶後麵的陰暗中,鬼切注意到窗戶外麵的街道忽然傳來的巨響和喧囂,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是已經有人發現自己的藏身之處;但是很快,憤怒店員的咒罵和人聲喧囂令他的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意外麼?”他低聲呢喃著,走到窗戶麵前,微微的扯開遮住陽光的窗簾。
陽光太過刺眼了,照在他慘白到幾乎透明的皮膚上,他有些不大適應的眯起眼睛,看向下麵的街角。
不需要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隻是玻璃被砸壞了,看來是這家鋪子惹到什麼人了,鋼化玻璃都被鐵錘砸穿了,就像是子彈一樣……
一瞬間,一絲冷意從他的脊髓中擴散開來,刺眼的陽光中有什麼東西瞬間浮現——那是燃燒子彈所折射的冰冷光芒。
倘若時光在那一瞬間定格,那麼這一刻倒映著冬日陽光的燃燒子彈也將在天空之中顯露身形。
赤紅色的子彈穿過了都市叢林的層層間隙,以筆直的彈道貫穿席卷的風,掀起一道破碎的氣嵐,宛如筆直的線。
燃燒的光芒,就像是要撕碎這盤旋在天空之中的陰霾一般,帶著如若實質的火光,將呼嘯的聲音甩到身後,撲麵而來!
那一瞬間,鬼切近乎是下意識的偏了一下頭,令子彈擦著他的臉飛過,而他卻感覺到仿佛有憤怒的鐵錘擦著耳朵砸過,颶風險些撕碎了他的耳膜。
破碎的巨響直至此刻才終於到來,在短短的幾個微秒之間,窗戶之上驟然出現一個彈孔,緊接著蔓延,帶動著整個玻璃都徹底的在恐怖的風壓裡崩裂成粉末。
子彈的高溫和淩厲的風交織在一起,令他的左臉感覺如同被人打了一拳,瞬間失去知覺,緊接著劇烈的痛楚才從崩裂的臉頰和耳朵上傳來。
來不及慶幸和死亡擦肩而過,他便明白過來——有狙擊手!
在這個念頭尚未從鬼切的腦中浮現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做出最完美的反應——玻璃的碎片還來不及墜落到地上,他就已經驟然翻身藏進窗戶下麵的牆壁裡,那裡是子彈所無法射擊到的死角。
在遠處的天台之上,周離的喉嚨裡忍不住發出低聲的歎息,就像是莫洛絲說的一樣,當敵人是反應迅速到足以躲避子彈的人的時候,槍械還有用麼?
不過沒關係……
他嘴角的微笑更盛所謂的‘聖徒’,便是應此而生的啊。
鬼切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沒有被子彈打中都不會有事了吧?
就在千米之外的房間中,鬼切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來自他對麵的牆壁之上……
在破碎的牆壁之上,完好無損的子彈嵌入正中,一道道裂隙宛如蛛網一般的從彈坑之中擴散開來。在而就在此刻,仿佛手榴彈的安全栓被拉開的聲音,緊接著從其中浮現的,是一點暴戾到像是要將一切都焚燒殆儘的赤紅!
一瞬間,鬼切慘白的麵容中浮現出一絲鐵青,來不及咒罵,在他的腳下層層陰影宛如活物一般的蠕動起來,黑暗席卷著蕩漾波瀾,一層一層的暗影宛如漩渦一般環繞著他的身體急速旋轉起來。
瞬息間,他便被包裹在一個陰影所織就的大繭中。而就在同時,從彈頭之中傾瀉而出的赤紅色火光驟然膨脹!
宛如巨龍的吐息,猩紅的烈火隨著爆炸的彈頭從其中噴湧而出,不可思議的高溫瞬間將所過之處的一切都化作灰燼。
桌椅變成焦炭、鋼鐵融化成鐵水、混凝土的地板被燒灼成崩裂的赤紅,牆壁上的掛畫隨著白色的牆壁一同變成地獄一般的焦黑。
赤紅色的火柱宛如魔術一般的從破碎的窗簾後噴出,恐怖的氣壓擴散,摧枯拉朽的撕碎了房間中靠街的牆壁,令方圓十數米之內的所有人的耳膜都在瞬間出血。
眺望著那衝天而起的火光,周離冷笑著拉動槍栓,銘刻著符文的彈殼從槍膛中探出,帶著未曾消散的高溫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