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請問”,可他字裡行間卻並沒有半分請問的意思。
熟悉他的楚譯甚至從他那冷淡的語氣中,隱隱分辨出了一絲質詢的意思。
兩人打小就認識,楚譯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位好友性子霸道,尤其在那件事發生以後,更是到了一個近乎變態的地步。
他還記得小時候霍揚琛有個非常喜歡的模型,是他父親從國外帶給他的,自打他父親過世後,他就再也不允許有任何人觸碰。
有個世家的小子沒眼色,趁他沒注意偷偷摸了一把。
結果他發現後,直接就當著那小子的麵,將那模型給摔成了稀巴爛。
他當時的表情非常的恐怖,那個世家的小子被嚇的留下了心理陰影,自此見了他就尿褲子,後來還是看的心理醫生,這才慢慢好轉的。
那一幕,他至今都難以忘懷。
後來霍揚琛慢慢長大了,這種情況也就越來越少見了,他以為是霍揚琛逐漸學會調節自己了,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是學會了調節自己,而是直接將這霸道暴戾的一麵,死死地壓製在了內心深處。
好在隨著年齡增長,能被他在乎的東西越來越少,這一麵也就很少出現。可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
就好比現在,那位梁語曦小姐不僅對霍揚琛分裂出來的人格varjo,有著致命的影響力,就連霍揚琛自己本身,也在被她潛移默化地影響著。
完全可以想見,隨著他對梁語曦的感情日深,當有一天他猛地驚覺兩人的感情一直處在不對等的層麵,梁語曦甚至有可能會脫離他的掌控的時候,他這多年苦苦壓製的另外一麵,必將會激烈爆發。
閉了閉眼,楚譯甚至有些不敢去想,那將會怎樣可怕的一個後果。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見他一直不說話,霍揚琛的表情也逐漸凝重了起來,雖然他隻是微微蹙了下眉毛。
楚譯一字一字慢聲回道“不難,可你是不是對我的答案太在意了一些?”
他說話的時候,兩眼始終一瞬不瞬地看著霍揚琛,似要分辨出他臉上每一個細致微小的變化。
霍揚琛對此很是不悅。
性格強勢,戒備心重的人,都不太喜歡被人窺視內心,這也就是因為楚譯是他多年的朋友,要不然,他早在第一時間就將人給攆出門去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彆拐彎抹角的。”
楚譯和他認識多年,自然沒有錯過他語氣裡的不善,若是往常,他肯定早就順勢轉移話題了,可是這一次他斟酌了一下,卻還是遲疑的開口道“揚琛,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有點反常嗎?”
“什麼?”霍揚琛一時間沒能領會他的意思。
楚譯隻能循循善誘的問道“你自己心裡也明白,我和梁小姐其實就是普通朋友,可在我對梁小姐表現的稍微親昵一些的時候,你卻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對嗎?”
我沒有!
霍揚琛很想這麼擲地有聲的回答,可薄削的嘴唇微微掀了掀,吐出的卻是如是一句,“往下繼續說。”
楚譯知道他這是將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當然,我也明白,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會有獨占欲,可你對梁小姐顯然已經不隻是獨占欲了。我聽說你最近讓人在家裡又安裝了很多監控,就連梁小姐的臥室都有……”
“你聽誰說的?”霍揚琛冷冷打斷他,臉色終於變得有些難看。
沒有人喜歡彆人窺伺隱私,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不行。
楚譯知道這是他的逆鱗,連忙擺手解釋道“我並不是有意要去打聽你的隱私,是那天去你家商量事情,偶然間從傭人口中聽說的。”
當時他就聽了一耳朵,並未放在心上。可現在回過頭去想,這事根本就很不對勁。
聽他這麼一說,霍揚琛難看的臉色總算稍微緩和了一些,可這種跌份的事情被好友撞破,多少還是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好在他平日裡板著張臉慣了,即便心中再是驚濤駭浪,臉上依舊不動如山。
冷冷嗤笑了一聲,他硬邦邦的回道“房間的監控早就有,她是臨時住進去的,我隻是忘了讓人拆。”
楚譯卻並不相信他的話。
霍揚琛這家夥的記憶究竟有多好,他可是深有體會的,就算他當時真的因為些瑣事忘記了,事後也絕對會想起來。
很顯然,這事即便不是他吩咐的,也絕對有他在背後縱容默許。
不過這話要是真說出來,這家夥十有八九要翻臉,為免皮肉遭殃,他還是默默的將已經到嘴邊的話給強行咽了下去,轉而問道“那公司的監控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