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有一個血宗女子終於放鬆下來,跪倒大哭。
眾所周知,血宗上下絕大多數女子都出自於王香萍手底下,是她收留的那些孤苦伶仃之人,很多都是有著相同遭遇的卑憐女子,因此王香萍的堂口有一個全血宗最雅致的名字,叫做弄春堂,或許是因為農婦出身、哪怕躋身三境修士也始終認為自己上不得台麵的緣故。
弄春堂的一些女子,如果放在其他宗門有些姿色的,不是小妾就是玩物,可在血宗她們也一樣能夠修習,自力更生,王香萍給了她們一段新的人生,就像血宗給她自己帶來了新的人生一樣。
因此弄春堂之中有很多人往往都不稱王香萍為堂主,而是喚她姐姐。
潘元默默聽著,一直沒有說話。
這片空地上,氛圍極其的壓抑,沒有人敢說話,就隻有這個弄春堂名為小桃的女子一邊大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
原來早在潘元被鎮山石壓製的第一時間,王香萍極具氣不過去找煉天宗那些叛徒的麻煩了,可最後卻因沒有不想牽連太多堂口中人而被陰險狡詐的神煉子以門下弟子圍攻所傷,又被卷入了更加混亂的各方大戰中,慘遭圍攻血戰力竭,最後從什麼人從高處推了下來,活活摔死。
換句話來說,其他人隻能說是幫凶,煉天宗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可在老祖撐山歸來的第一時間,狡詐如狐的神煉子見勢不妙就不少弟子留下,隻帶上幾名心腹逃命去了,早已不知去向。
神煉子,這是少有從女弟子口中提及讓整個血宗上下都為之壓抑、憤怒的一個人,早在老祖不在時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整日另辟蹊徑研究一些捷徑,妄想與蠻宗私通取代血宗的地位,到老祖歸來才有所收斂,但依然還是賊心不死、狡兔三窟,現在更是間接害死了他們一位堂主!
潘元聽著這一切,默然。
可他知道,對方逃過了第一波,現在哪怕是傾儘整個血宗之力也很難從茫茫修真界中大海撈針,將這隻老狐狸找出來了。
這或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對於自己沒動殺心感到有些後悔……他是不是,應該早一些把煉天宗除掉的?
“老祖,我這就去追……你們先回去!”
到現在滿身血洞還能站著的趙大山憤憤不平,就要推開身邊攙扶的人,帶人去追神煉子。
他雖是現在血宗唯一的四境修士,但以他一人攔山道,被圍攻得遍體鱗傷的情況來看,即便追上了死的是誰也不一定。
“回去了。”
潘元沒有再多說,因為現在讓這些家夥全部回去休整,才是最好的選擇。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們暫時先將神煉子的事放一放了。
可他說的隻是讓趙大山等人全部回去,這裡麵並不包括他,他沒打算讓其他人,不代表他不會自己去揪出神煉子。
然而,就在這時。
砰——!!
幾乎是毫無征兆的,一個被卸掉了四肢、廢掉了靈脈的修士就這樣被人丟了下來,這個修士被折磨得很慘,雙眼都被剜出、血淋淋的,什麼也看不見,隻能徒勞的張大了嘴,想要哀嚎求救但卻連舌頭也被挖掉了……正當在場修士們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驚時,接二連三的聲響傳來。
一個又一個修士被丟了下來,其中有男有女,這些竟然都是煉天宗的人,神煉子的左膀右臂!
本該跟著狡猾的宗主神煉子逃過一劫的他們,也不知被什麼人中途截殺了,帶回到了這裡。
砰——!!
最後一個被當眾丟下來的,是一個身著仙風道骨的陰陽道袍、狼狽不堪的中年人,這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神煉子還能是誰?
但是,究竟是誰?
是何方神聖有那個能力,如此精確的半道截殺了整個煉天宗,連同宗主神煉子一起帶到了血主的麵前?
答案就在全場人們慢慢轉頭望去之際,揭曉了。
那是一個就連遠處謫仙都略微有些在意的人。
原來在這附近不知何時有一些各形各色的凡夫俗子來到了,他們看上去都很普通,有樵夫也有過路的小散修,卻無一例外都戴著鬥笠遮掩真容,混跡在紅塵之中,而在那在如水般的月色之下,有一個人慢慢的動手摘下了自己的鬥笠,開始以真身示人。
隻見那是一襲月白色的大天官服,悲憫而超然,戴著一個無悲無喜的白色麵具,呈現出女子垂眸的五官樣式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捉摸不透深淺的靈氣波動來,與陰氣森森的地府中人截然相反,而在她之後……那些樵夫、散修也都開始逐一摘下鬥笠。
這些人,竟是天庭殺手!
“這就是天庭據說在東荒現世,迄今為止隻有地府聖子轉輪王與大周女帝見過的大天官,廣寒月主……?”
“可不是聽說古地府、古天庭的上古遺址也都有了複蘇跡象嗎?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堂堂一位大天官會來幫血宗截殺煉天宗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