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凡物,由於年代久遠,有些皺巴巴的,卻被這位也曾登天遠去的人族最後一位大帝以不世秘法與自己同葬於人族帝關,直到今時今日方才破繭而出,而這也是青衣古帝與潘元之間第一次正式的眼神接觸,潘元這才發覺……
這個眼神,是怎麼回事?
這極具傳奇色彩的人族最後一位大帝,將自己的遺物遞給了潘元,他的麵容似乎被時光長河所阻斷,讓人看不真切,隻是不同於旁人眼中的驚才絕豔、霸道縱橫,在潘元看來,這好像又是一個被什麼執念所牽絆的人,
“最後,就隻剩下我一人了……”
“我沒做到。”
“人族帝關那時起,我在看,看了很久很久……來提醒你了,但時間不對。”
青衣大帝的殘魂斷斷續續的,想告知他些什麼。
可這位人族大帝具體指的是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但不難想象,那或許比天外的異族大帝、他生前連同整個人族遭遇的不公與黑暗,要來得更為重要萬分,也是他隕落這麼多年滄海桑田也仍要留下一股執念為人族出手一次的原因所在。
“你究竟想說什麼?”
潘元也察覺到問題有些不對勁,直接問了。
然而,沒有回應。
眼前這尊人族大帝生前死後所纏繞的因果,太過龐大了,哪怕僅是隻言片語也招來了近乎於實質化的業火纏身,這乃是天地之間最可怕的大道本源之一,哪怕是真帝也唯恐沾染,除卻真凰一脈外幾乎無人可駕馭,他不能再說下去了,凝望著潘元慢慢的後退了兩步,這才轉過身去,離去了。
好像在將那陪著自己埋葬了如此之久的東西親手交給潘元之後,糾纏他萬萬年之久的夙願,終於了卻。
這一刻,萬萬年前人族一脈最後的一尊大帝,仿佛真的再現了。
他一襲青衣踏天而行,遠赴海角再為人族撐天,萬古以來諸天大域帝不見帝,他沒有打破這個規則,為後來人讓路,拚儘最後一縷殘魂去與天外諸敵對峙。
伴隨著他的離開,那座庇護著整座人族大域萬萬年之久的萬裡帝關,終於也在兩岸不知多少人的眼中轟然崩塌,至此以後——
終是再無人族大域一說。
極北大域,坑坑窪窪的原地,潘元看向安靜躺在手中的東西,難得的瞳孔微微一縮!
隻見這被青衣古帝封存下來的‘後手’不是彆的,竟是一截殘留著焦黑痕跡卻被人珍重保存下來的煙頭!
他心中很清楚,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那個久遠年代的東西……再仔細一翻,他發現這煙頭被糅得皺巴巴的,與他褲兜裡放著的那些根本就如出一轍,這不是什麼仿品、也沒有模仿的必要,哪怕是有心人利用特殊手段製作出來的東西,入了他這個魔免體質的手也會不攻自破。
再加上,這個世界煙草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未曾普及,哪怕是安平郡種地的老農,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經他強烈要求才弄出這東西來的。
換句話來說——
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東西,因為整個修真界就隻有他一個人能拿出這麼草率的東西來!
但為什麼會是焦黑的煙頭而不是一截完整的煙卷?
潘元很清楚自己的習慣,修真界不比二十一世紀,煙卷抽一截就少一截,因此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他把手上的煙抽完再說,這個本能習慣絕不是任何人能夠理解或是會去模仿的,是全修真界隻屬於他這頭哈士奇的小秘密。
“所以,其實不是他要提醒我些什麼,而是我想提醒我自己些什麼嗎?”
這一刻,哪怕知道很離譜,潘元也還是從這個焦黑的煙頭上感受到了濃濃的、屬於自己這潦草而隨便的行事作風。
他抽完煙之後會乾的事情,通常來說隻有兩件,一個是媽的快跑;另一個是不管了、上去拚了。
那麼,到底會是哪一邊?
人族的最後一位古之大帝,或者應該說是他想提醒自己的,會是‘趕緊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