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校長,提起宋校長,我一下子覺得自己要瘋掉了,我從上了火車,還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他呢,還有於思洋。完了,完了,他們一定氣的要得失心瘋了。
我撒腿就往寢室跑,吳諺語在身後不明所以的喊著我的名字。
撥通了宋校長的電話後,我把電話移的遠遠的,我想等他發泄完,我在請罪。
可是半響那邊都沒有動靜,我把手機覆在耳畔,隻聽得宋校長說“思凝啊。一定很忙吧!作為一名大學生的新鮮感,還有學校各種紛繁雜亂的事情,一定讓你分身乏術了吧!所以才忘記回爸爸的電話!”
一瞬間,我淚如泉湧。我克製著自己,裝作興奮的樣子說道“是啊,爸爸,這一天簡直要忙死了,手機也被我調成了靜音模式,所以沒給你打電話,報平安。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不用說對不起,跟爸爸還說什麼對不起啊!爸爸就是擔心你,既然你沒什麼事情,那就掛了。”
“爸爸”我慌忙喊住他“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在這邊會好好的,你都猜不到,我在這裡碰到了誰?”
“誰啊?”爸爸並沒有表現出好奇。隻是清淡如水,更像是為了我而問。
“沈良。”我說。
“有他爸爸確實放心。”
掛了電話,我翻看了下手機,除了爸爸的一個未接外,並沒有彆人的。包括於思洋,我想,可能他與我一樣!
那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萬一他在忙那我是不是打擾他了呢?再者我這樣打過去,會不會顯得太主動?哎呀,我這都是想了些什麼,他是於思洋,拋開男女朋友這層關係不說,我們也有著六年的同學情誼啊,理應問候一下。
隻是結果讓我失望,無人接聽狀態。
寢室其他三個人也陸續打電話回去,有的報平安,有的聊家常,有的則描述著學校的恢宏壯觀,所見所聞。
夜晚就這樣悄然而至,這是大家第一個夜晚,從五湖四海而來,聚集在這十來平的小屋子裡,或是興奮,或是想家,各種情緒夾雜,所以一個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都是人之常情的。
我們想要互訴衷腸,但又礙於彼此間還未熟絡的陌生,所以都隻是各自躺在床上唉聲歎氣。
“聽說在大學的寢室裡,會按年紀大小排名,我們寢室要不要也排一排?”王巷雖有些跋扈,但是卻總是能想到緊要之事。
“這事,好像都是男生乾的事吧?”吳諺語發出質疑
“女生也可以,排著玩嘛。”陸桂荷趕緊報上了自己的年齡,生日“我十九歲,四月初五的生日。”
“我也十九歲,二月份的生日。”吳諺語說。
“我十八。七月份的生日。”王巷說。
“我也十八歲,八月八號的生日。”
“那宋思凝最小。王巷老三,陸桂荷老二,那這老大,我便當仁不讓了。”
似乎終於解決了一件大事一樣,大家一下子放鬆下來,沒幾分鐘,便傳來她們三人輕微的鼾聲。
而我依舊,睜著圓鼓鼓的大眼睛。於思洋終究沒有回我電話,我想我也不必再等。
對於大學生活的新鮮感總是有個期限,也就一周,我們就都歸於平靜了,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課,三點一線的作息時間,我突然覺得大學,除了校園大一點,人多一點,其他似乎都還沒有讀高中時來的充實。
寢室裡麵經常隻有我自己,我發現我依然學不會那麼快的跟彆人成為朋友。最多不過就是點頭微笑的交情。
我們中文教育一班共有三十四名同學,其中男生隻有七名,一個個歪瓜裂棗不說,還學人東施效顰。整天整天的想著彆的係的女孩子,這才剛剛開學不到半個月,光王巷就收到不下二十封情書,五十條曖昧短信。就這,還被班上的其他同學奉為坐上賓,美其名曰七仙女。
不過想想,人家至少在大學才開始談戀愛,我呢,高中時候就已經是人家女朋友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可是我和於思洋是認真的啊,那七仙女每日嘻笑怒罵的,沒一點正經的樣子。
寢室裡的老大老二老三也不知道再忙什麼。終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除了教室和寢室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圖書館。
我想還是讀書使人明智,讓人快樂。
這不這個周末,寢室裡又沒人,一大早,吳諺語就跟我說,她今天要帶著王巷和桂荷去隔壁大學見老鄉,問我去不去,我敢忙搖頭,我說我約了人。她們一個個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王巷說看我平日裡不跟男同學接觸,說句話都自命清高的很,就這麼清心寡欲的一個人,竟然有約會,他們實在是不敢相信,連聲抱怨上天不公平,直到我說是我表哥,並且吳諺語也出來作證的時候,她們才作罷,然後一溜煙的都消失了。
我抱著前兩天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嘴裡默念著走路的步伐“一步,兩步……”,因為實在無聊,我就這樣數著,看看寢室到圖書館到底有多遠。
結果數著數著就亂了,其實我早就知道,步行的話,要十分鐘。
到了圖書館,還了書,找了安靜的位置便坐下來。就這樣一坐便是一個上午。突然覺得饑腸轆轆,想著早飯就沒吃,中飯無論如何也不能應付了事。
又借了兩本書,老師登記完畢,想著一會終於可以到食堂來一碗鹵肉飯的時候,一個回身,就跟進來的同學撞了個滿懷,我的臉上大抵還掛著眼前出現鹵肉飯時垂涎三尺的表情。書被撞翻在地。我一邊蹲下撿書,一邊忙說抱歉。
隻是對方就是站在那裡,我的一本書已經被他踩了一角。我心裡莫名的生氣,這種事情又不是我的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好吧,你不跟我說對不起也就算了,為什麼還這麼沒有素質的拒絕彆人的道歉呢。我決定跟他理論理論。
隻是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我也愣住了。時間仿佛就定格在一瞬間。陽光透過落地窗絲絲縷縷照在他的身上,恍如夢境中提刀跨馬的少年緩緩向我走來。
我一個機靈,他已經來到我身邊,用近乎顫抖的聲音問道“真的是你?”
“你怎麼也在這裡?”我也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拉著我的手直接衝出了圖書館。
風在耳邊呼呼做響,我的手被他抓的緊緊的,任我如何掙脫他就是緊抓不放。
“上官明遠,你要乾嘛,你放開我。”
“我不放。”
“手被你抓斷了。”
可能是看到我臉上痛苦的表情,他妥協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南方的嗎?”我揉著手指問他。
“你不是邀請我跟你一起來北方的嗎?盛情難卻,我又怎好拒絕。”
“上官明遠,你到底有沒有一句正經的?你這種偷偷摸摸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我話裡有話,字字珠璣。
原來那天在食堂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身影真的是他,我原以為他說過再也不見麵是真的,他天南,我海北,咫尺天涯,各自相忘。可是他竟一下子又出現在我的麵前,讓我如何不去猜測,他爸爸是我們的班主任,我們每一個考生報考的學校上官老師都知道。
他不說話,隻是怔怔的看著我。眼睛裡晶瑩剔透的東西的說不清是什麼。我也沒說什麼啊,怎麼他就委屈的不行呢?
“宋思凝!”他思忖了半天,才一字一頓的開口“你當時說想去東北,想去哈爾濱,你說讓我跟你一起去。可是我答應過你,我不再跟你見麵,但是我又忍不住想要離你近點,哪怕我就算偷偷的看上你幾眼,我也覺得安心。後來打聽到你要去北京,我考慮再三,以我的分數,又要離你近一點,又不在同一個城市,這所學校,是我最好的選擇。所以我出現在這裡。但是我沒想到你也在。這一切可能都是緣分使然。宋思凝,這一次我不想放手,既然天意都讓我們遇見,我就不會再像之前一樣,我不管你和於思洋什麼關係,我也不去想我和於思洋的關係。”
我何德何能有他這份深情厚愛,上官明遠,你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為何還要這麼固執呢。
“上官,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這樣千裡追尋,隻為離我近一點。可你這份深情,我真的無以為報,我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可以說你也是我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人,可是這種重要還不能讓我以身相許,欠你的愛情,隻希望下輩子先遇到你。”
我轉身,可是沒走兩步,就被他狠狠往回一帶,因為高於防備,我踉蹌了一下,失去重心,便結結實實的跌進他的懷裡。
他攬住我的腰身,目光溫柔如水的看著我。陽光通透,照在他的臉上。皮膚好好,吹彈可破。我仿佛有一瞬間的陷落,我掙脫開來,落荒而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