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唯一的棉布做的青布袍,穿在了烏穀長老的身上,幾個補丁並不影響他特有的身份地位,手裡古樸的拐杖更像是根法杖,佝僂著身子步伐卻很穩健。
墨凡覺得是了,那麼多的寡婦被他霸占著,老不死的褲子都提不上了,身子佝僂些很正常。
隻是這老不死的明知道自己孫子失蹤了,還有心思忙活到天亮才來找人,也真夠沉得住氣的。
當烏穀見到烏山滿臉血汙,還睜著不甘的雙眼,佝僂的身子更顯得佝僂了。
他開始有些後悔,後悔不該這麼繞彎子,直接早早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杖頭砸死這兩個小娃娃就是了。
也許烏穀長老還沒從秋娘給他製造的夢魘裡走出來,也許是害怕秋娘留了什麼後手,烏穀才變著法子,打算餓死那可惡的掃把星。
墨凡拎著斧頭,麵對著烏穀長老,生死當前反而很輕鬆“既然你個老不死的這麼早趕了來,烏山就應該是你指使的,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願給我一條活路?
那些寡婦的死,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你心裡有數得很,就算不是你造成的,但你也是受益人了吧!
秋娘死後,被你掠去的那些物資,足夠你再活一輩子的,我和媚兒隻是想有個棲身之地活下去,你為什麼把我倆往死裡整?何苦?”
烏穀見墨凡提著斧頭朝自己走近,陰鷙的臉上皺紋陷得更深了些,強忍著失去孫子的痛苦,沙啞的聲音也很是膈應人。
“就因為我想讓秋娘死也不得安生,雖然我不是很確定十多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她一手造成的,但玄黃試煉既然開啟,就絕不該隻有你們娘倆來到這裡。”
墨凡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這老家夥對西荒試煉的神仙子弟那麼依賴,應該不是秋娘留下的那些物資可以補償的,不然他沒有必要置自己於死地。
媚兒走了過來,拉扯了一下少爺的皮氅,示意他不要衝動,轉而對著烏穀道“請長老放過少爺,我們這就離開,洞裡還有秋娘的遺物,我們也不要了。”
“殺了你們,東西還是我烏穀的。”
墨凡從來沒覺得媚兒這麼傻,這種時候說什麼都不會起作用,唯一能起作用的隻有手裡的斧頭,所以他一把就將斧頭掄了過去,直衝烏穀滿是褶子的老臉。
媚兒也沒有想到墨凡這麼決絕,竟不願多說半句,直接就動起了手。
烏穀的身前像是有一道屏障,擲出的斧頭被空氣彈了開去,墨凡剛開始去思考這也忒不合道理,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整個胸腔都像碎掉了一般,一股血箭就從口中飆了出去,在這一瞬間,墨凡所感覺到的痛苦甚至大過於恐懼。
雖然不懂醫術,但很肯定自己的五臟六腑應該被震碎了,心想這樣也好,秋娘應該還沒走遠,自己追上去也許來得及。
原本可以潛伏著用巨弓偷襲的,墨凡知道那沒什麼用處,秋娘那麼厲害的人,都不想與烏穀為敵,自己那麼做,隻不過是在扮演一個小醜罷了,還不如死得有點尊嚴。
墨凡在昏迷前的一霎那想回想很多,又都來不及想,他想看一眼親生父母的樣子,但更多的是想死後能見到秋娘,在他的心裡,秋娘才是自己的親娘。
烏穀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倒不是懷疑墨凡還有活著的可能,而是媚兒那妮子是如何忽隱忽現,接下那小子的。
突然間烏穀覺得自己很渺小,反而媚兒嬌小的身體變得很高大,好像是神祗一般,讓他無法仰視。
不自覺間已經將身子謙卑地躬了下去,隨後又跪倒了下去,不是他想跪,而是那股無形的威壓,令他根本提不起來分毫的抵抗之心。
媚兒心疼的抱著懷裡的少爺,有些焦急,有些煩躁,還有些莫名的心痛。
墨凡不斷往外吐血,噴得到處都是,脖子上的那塊玉玦,在被心頭血碰觸的一瞬間,便化作了一縷藍光,直直鑽進了墨凡的眉心之中。
媚兒也被玉玦的反應驚了一下,她不敢保證玉玦進入少爺身體之後,是好還是壞,少爺說那玉玦伴他而生,難道又要伴他而去?
但凡有一絲希望,媚兒都不想少爺死去,殺人她很拿手,但是救人她真的不怎麼樣,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黑石,那老頭或許可以。
除了這西荒的主宰白虎妖尊外,媚兒不敢相信還有黑石這種人的存在,白虎妖尊又怎麼會允許有這種人在他的地盤裡閒庭信步?
將思緒拋開來,現在沒有比救少爺更重要的事了,剛想抱著少爺轉身離開,便發覺這裡已經多了一個人,不是黑石那老頭還能是誰。
烏穀長老已經被媚兒暴怒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如今黑石的出現,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可思議。
周圍無數個寨子他烏穀都經常走動,從來也沒發現有超越自己的能力的人存在,今日倒好,自己平日連正眼都不瞧上一眼的老頭子和臭丫頭,竟然都是他想都想不到的存在。
黑石剛一現身,便伸出手指點在了墨凡的眉心之上,微微點了點頭,一抹笑容從他的白眉間顯現出來。
媚兒這次才覺得這黑石應該很老,雖然他隻是須發皆白臉上沒多少皺紋,媚兒卻感覺他已活了無數歲月,比如是,數萬年。
之所以還能有心思觀察眼前這老頭,媚兒也是從他眉宇間的笑意,猜到少爺一定不會有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