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年被自己內心‘霸道總裁’般可怕的想法驚了一驚。
可下一刻,便見陸溫言忽而緩緩支起身子,一手撐著軟榻,一手微微伸出。
修長如玉的指尖落在她的心口上。
他微微一笑“沈年年,你的心……跳的可真快。”
沈年年一瞬間耳根子泛紅,但她素來是個性子強硬的,決不允許自己顯得這樣狼狽。
於是,她也學著他的樣子,伸手去撫他的心口。
隔著薄衫,她觸到了他的身軀。
這一下,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臥槽……陸溫言這胸肌,真不錯啊!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能感受到他心口劇烈的跳動。
她的視線與之相觸,便見他微微歪著頭,眼中是壓抑的情愫,與細微的茫然之色。
沈年年不知道,陸溫言在茫然什麼。
但轉瞬,便聽陸溫言喃喃道“你說,我們能不能融為一體呢?就像連體的雙生子那樣,永遠……永遠常伴左右。”
沈年年嘴角一抽。
什麼旖旎曖昧,轉瞬消失。
這家夥……比她想象中的,更變態。
她下意識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尷尬的朝著陸溫言看去。
卻見陸溫言仰頭看她。
“沈年年,這是我送你的蛟紗。”他自懷中取出一方紗衣。
紗衣薄如蟬翼,卻在被他取出來的瞬間,柔軟的延伸開來。
蛟紗在日光之下,顯出流光溢彩的色澤。
沈年年臉上不自覺便露出驚喜與歡喜。
她也是女子,自是愛美。加之她死過一次,更是珍惜活著的、美好的,享受物欲的每一日。
正是因此,她才拚命的想修煉,人活著,到底還是需要一切美好點綴的。
沈年年接過蛟紗,臉上綻放出芙蓉笑顏。
隨即她緩緩給自己套上蛟紗。
便見那蛟紗幻化出鵝黃的色澤,讓她整個人如沐浴於金黃色的春光之中,更顯姿色動人。
而令她驚詫的是,蛟紗穿上之後,袖擺處才浮現點點珠光。
沈年年語氣歡愉的問“這珠光是什麼?”
“北海流光貝。”他唇畔彎起,輕聲問她“可是歡喜?”
“自是歡喜!”沈年年感歎道“你也太懂我了,陸溫言!”
“君上。”這時,門外傳來閻羅的聲音。
陸溫言輕揮衣擺,以靈力將門開啟。
“何事?”
對上陸溫言的雙眸,閻羅身軀微彎,但視線落在沈年年身上的蛟紗時,便是一顫。
他難掩震驚,脫口道“君上竟親手為沈姑娘繡了……”
話說到一半,他才察覺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但沈年年卻從他的話中,猜出了剩下的一半。
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陸溫言親手繡的。
她的視線落在陸溫言的臉上,但見陸溫言神色沒有半分異樣,更似乎是不覺閻羅說這話有什麼不妥。
沈年年心中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她低頭去看,果然,隻見陸溫言的指尖,滿是針眼,而她方才竟是半點沒有注意到。
閻羅說完半句話,就懊悔無比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半隻腳踏入棺材裡了。
君上自來睥睨天下,怎能容許有人如此將他的形象拉低?
堂堂魔帝,為女子繡衣,想來即便是他,也不願讓人知曉。
閻羅就在那短短的兩息之間,想好了自己馬上要被一掌拍飛,一劍封喉的場麵了。
可預想的痛楚並沒有襲來。
隻聽陸溫言道“你方才要說什麼?”
閻羅傻眼了。
君上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不敢多說,隻戰戰兢兢道“方才有兩個仙門弟子潛入魔域,似要生事,眼下已被逮住,關入了魔窟之中。不知君上可要審問他們?”
“晚些時候再審問。”陸溫言依舊溫潤從容,隻揮了揮手,朝閻羅道“你退下罷。”
閻羅領命,半點不敢遲疑,快速退出了寢殿。
離開前,他還躡手躡腳的將寢殿的門給闔上。
一時間,又隻剩下沈年年和陸溫言兩人。
沈年年也沒有多矯情,隻抬眼問陸溫言“這身衣衫,是你繡的?”
陸溫言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平靜。
沈年年不禁拉住他的手,一邊以自身治愈術法為他療傷,一邊問“你不覺得,你一個男子,為我繡衣衫,有些難為情嗎?”
“為何難為情?”陸溫言不解,他想了想,補充道“我從未有過難為情的感受。”
他想起,那個凡人……說他是個不知羞的妖物。
或許,他的確就是不知羞怯,他也的確就是缺了些許尋常人有的東西。
可大抵也是因為如此,那個早已隕滅的家夥,才會那般瘋狂的笑著說……他是天生的魔物,天生就該手染鮮血,屠戮天下的妖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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