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聲音落下,沈年年下意識去觸碰那珠子。
珠子在她的指尖漂浮著,不過轉瞬,便朝著陸溫言的方向而去。
記憶靈珠乍一入他身軀的時候,沈年年便覺眼前一黑。
等到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周圍已然不是魔宮。
那是一方四四方方的院落,一個孩童的背影,此時正坐在廊下。
不知為何,沈年年的第一反應便是——陸溫言。
果不其然,孩童似有所覺,轉頭看了過來。
那是一張和陸溫言極為相似的臉容,眉眼與五官,精致且出塵。
年紀小小,便可以窺見其容貌過人。
但他看的不是她,而是院落之上的天。
萬裡無雲的天,四四方方的角,他就像是被困在囚籠之中,巴掌大小的臉上,滿是懵懂與好奇。
屋簷上,傳來一聲貓叫。
他眨了眨眼,十分好奇的起身。
見貓沿著屋簷竄動,自屋簷跳了下來,來到他的麵前。
他的眼中,露出點點歡喜的色澤。
他如尋常孩童一般,小跑著過去,逗弄貓兒。
狸花貓被他逗的不停喵喵叫著,但瞧著亦是歡喜的模樣。
好半晌,狸花貓伸了個懶腰,便轉身想要去大門處離開。
似乎是被這緊閉的大門攔住,狸花貓開始撓起大門。
小陸溫言這時,便走上前去,為它開了一條縫。
狸花貓自縫隙之中出去,八九歲的陸溫言,亦是追隨著出了門。
院牆之中,不多時便響起丫鬟與婆子慌亂的聲音。
但小陸溫卻頭也不回,跟著狸花貓跑了。
沈年年隨著他,一直跑,一路江南景色,楊柳河堤。
他似乎是第一次見著這樣靈動的、彆樣的景色,臉上的笑愈發純粹明豔起來。
狸花貓還在前頭,似是給他引路一般,直至風吹河畔,桃李杏花落了一地,狸花貓才舔舐著爪子,慵懶的趴在河畔邊。
天色極好,豔陽高照,春日的暖風,吹散了深冬的寒意。
小陸溫佇立在河畔之上,靜靜然一動不動。
但在他的眼中,沈年年看到了孩童對事物的新鮮感。
不知站了多久,他似乎是累了,坐下與狸花貓相伴。
狸花貓亦是乖巧的舔舐了下他的掌心,與之相依。
他抱著貓,貓賴著他,畫麵一時極為靜謐美好。
可一切,皆是在一陣喧鬨聲中,被打破。
一眾小廝和丫鬟婆子,急匆匆趕來。
她們身前,跟著一個容貌極為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秀麗如春,眉眼溫軟。如江南煙雨一樣,似乎輕輕一笑,便能拂動人的心尖。
可彼時,女子蹙著眉梢,眼底是忍耐的怒意與慌亂。
“夫人,在那裡!”
有婆子大喊一聲。
而與此同時,女子臉上的怒容,更是一瞬間,鋪天蓋地般湧現。
她的貌美,似乎在極致的盛怒下,煙消雲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