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一個外人都覺得顧廷是個可憐又良善之人,那麼,最在乎顧廷的人會如何想呢?
她定是不願顧廷以身死,換取一切。
那麼這世上,最在乎顧廷的,又是何人?
隻這一個念頭浮起,沈年年心中便立即有了答案。
是周楚楚。
顧廷心心念念的小姐。
除卻她以外,沈年年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顧廷的女兒蘇悅死了,顧廷的父親顧耀祖又是個絕情絕義之人。
那麼被顧廷惦念於心尖的周家小姐,又真的會是個毫不在意她的人嗎?
顯然,陸溫言看懂了沈年年眸中的意思。
但顧廷卻不知道她的話是何意。
所謂的執念是什麼?
執念之人造下這片域……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顧廷疑惑之際,就聽沈年年道:“你可有打算在這院落之內,日日哭泣,嚇一嚇這肖家之人?”
“日日哭泣?”顧廷一愣,搖了搖頭:“我如今道行還不夠,何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沈年年了然於心,顧廷說的沒有錯,她若是真的那般引人注目,便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指不定顧耀祖來了,又趁她虛弱之際,將她關入法器之內。
可若是這庭院中哭泣的不是顧廷,許時說的那個無臉女子又是何人?
這是目前唯一一個疑點,也是唯一一個沈年年想不明白的點。
但眼下,沈年年並不著急去想。
她拉著陸溫言與顧廷道了一聲彆,兩人便匆匆離開了肖家。
彼時還充當管家身份的胖球,對此毫不知情,還在勤勤懇懇的乾著管事的活計。
肖家就要辦喜宴了,一大堆事情,鬨得胖球這隻蝶頭大不已。
但他又得強撐著不讓人看出來,實在累的他夠嗆。
沈年年和陸溫言一路朝著大街上走去,縱然夜色深深,她還是頭也不回的與陸溫言踏步朝著南邊的一條道兒走去。
陸溫言極為乖覺,他那如佛子般純澈的眸底,此時隻盛滿笑意,細碎的溫柔蔓延開來,他整個人溫和的不像話。
他兀自感受著沈年年掌心傳來的溫度,似乎這樣都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而後,他試圖調整自己的心跳,想要與她的心跳同頻。
每每感受到兩人的心跳一致之時,他的唇畔便揚起極為愉悅的笑意。
沈年年並不是沒有注意到這家夥的表現,於她而言,眼下不是搞男女關係的時候,她更想知道自己的揣測是不是得到了證實。
夏夜的風微涼,沁透人心,兩人穿過大街,一路朝著南邊官道的方向而去。
她走的越快,身邊的場景便愈發消散的厲害。
她心中的揣測也愈發落在實處。
果不其然,走到前往江南的官道之時,她便看到了一層散發著熒光的結界。
與先前她所見的結界不同。
眼下的這個結界,更顯柔和。
沈年年拉著陸溫言的手,沒有過多的解釋,她知道陸溫言很是聰慧,這家夥總是能夠一瞬間便能明白她心中所想。
從前他覺得她甚是敏銳,如今她亦是如此想他。
但她實在喜歡他的這般敏銳,仿佛不需要多說,兩人便能互相悉知心中所想。
可謂是真正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於是,她拉著陸溫言,指尖觸及那結界之地,果不其然,她半個身軀都探出了結界之外。
她沒有全身退出去,隻露著離開結界的半張臉,一隻眼睛,望了眼結界之外的場景。
結界之外的世界,是青天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