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良媒!
趙旭素來心疼這個年紀小,長得漂亮,笑起來甜甜的師父,所以在她躺在自己腿上閉目養神到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的時候,他一時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沒舍得把她叫醒。
直到夜色越來越深,屋裡點的燈燃儘,隻有窗外幾點星子的微光隔著糊窗的絹紙透進來的時候,趙旭也不幸的被夜裡濃重的困意席卷,一時不慎睡了過去。
直到他睡熟了,徹底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向前傾下去的時候,阿令才被他的頭砸醒。
“什麼時辰了?”阿令把睡得正熟的趙旭推起來。
“不曉得。”趙旭翻了個身,往床裡邊滾了滾說,“反正還早,我們再睡……”
趙旭話還沒說完突然從床上竄起來,抱著自己的右腿一抽一抽的看著阿令。
“怎麼了?”阿令今日睡得很好,心情也很好,所以對自己的乖徒兒也分外關心。
趙旭一幅苦大仇深的看著阿令說“腿抽筋了,都是你枕的。”
阿令噗嗤笑出聲來,穿上鞋襪後走過去團了團他的頭發,然後憋著笑一板正經的說“那真是抱歉了。”然後……阿令憋不住了,笑的花枝亂顫的對趙旭說,“你自己捋捋就緩過來了。”
給趙旭留著麵子,不好看他的窘態,阿令背過身去給自己找了一件沒有褶皺的外衫換上,伸著懶腰走到窗邊。
暮色自然暗暗的,濃重的漆黑,將月牙與星光,都顯得愈發清冷涼薄,即便是夏日裡,也都是冷冷清清的。
隻是……阿令突然轉過頭來問,“我看這天色約摸是…子時了?”
“應該是吧。”趙旭捋了捋抽筋的小腿,似乎真的緩過來不少。
“都子時了你不叫我?”阿令憤憤的說
“我看師父好不容易睡個好覺,一時沒忍心。”而且……他自己也睡著了。
“我謝謝你心疼我啊。”阿令一握拳,手指的骨節哢吧響了一聲。
“師父彆衝動!”趙旭連忙伸手攔住怒氣衝衝的向他逼近的阿令。
阿令為師不知道該拿這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徒弟怎麼辦了,隻好無奈的說“還不去收拾東西?”
“啊?”
“為師再不去翠玉園,姓紀的那一大家子隻怕連骨灰都剩不了。”阿令咬牙切齒的把她的靈囊彆到趙旭腰上,衡思琴裝起來掛到他背上,而後又從床邊拿起她的澤蕪劍扔給他,“去紀府,走快些。”
阿令身輕如燕,瀟灑從容的推門而出,隻是可憐趙旭還要連背帶抗的提著阿令的那一堆東西,等他出門時阿令已經走出來半丈,果然師父就是師父,不曾白擔這個虛名,連輕功這種凡俗玩意兒玩的都比他好。
也不曉得教自己師父的那位神仙人物是怎麼狠下心來讓這個嬌氣的小姑娘練出這麼一手漂亮的輕功,真的不會因為憐香惜玉而全然寵著她縱著她,讓她不學無術的依賴著自己嗎?
趙旭緊趕慢趕的追了她一路,終於在慕如堤的最高處追上坐在橋頭等著他的阿令。
有點丟人,趙旭喘著粗氣說,“師父,我的泊奚劍給你,咱禦劍走好不?”
“沒長進,日日想著禦劍還要你學輕功做什麼。”阿令撥劍拈訣,跳到變得稍寬些的劍上,伸手拉趙旭上來,嘴裡還嘮叨著,“日後該好好教教你輕功了。”
“是,徒兒全聽師父的。”趙旭說
“要不是怕誤了時辰,為師才不會拿禦劍這種取巧的事來把你養的這般拿不出手。”
“那師父什麼時候教我學習禦劍啊?”趙旭站在阿令身後,雙手揪著她的衣袖說
“為師不是說過嗎?禦劍不過是取巧的小玩意兒,你自己的輕功練好了,比什麼禦劍訣都好使。”
“既然禦劍不好使,那師父為什麼要學?”趙旭賊心不死,依舊十分惦念這個很闊氣的術法。
“為師雖然會,可除了帶著你這個小累贅的時候,你見為師幾時禦過劍?”阿令話鋒如刀,穩穩地往趙旭肉上戳。
“那萬一我以後也需要帶人趕路怎麼辦?背著人家使輕功跑嗎?”
阿令回頭笑著看她,“那乖徒兒以後想帶著誰禦劍而行呢?”
趙旭好像真的冥思想了一會兒,然後認真地說“帶個漂亮姑娘?還可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乖徒兒這是思春了吧?不過你要看星星看月亮和為師一起不就好了,難道這世上還有比為師更漂亮的的姑娘?”
“自然是沒有的。”趙旭瞧著阿令回眸一笑的模樣,眉眼彎彎,比天上的星子還要好看。
阿令很受用的點點頭說,“那等你哪天把輕功練的有為師一半好的時候,為師就把禦劍訣傳給你好了。”
“真的?”
“為師幾時騙過你?”阿令抬頭望著皓月明星,不由笑著對趙旭說“抓穩了,為師要快些了。”
話未竟,泊奚劍就如同墜落的星子般從天際劃過,徑直向翠玉園飛去。
阿令迎著風,青絲伴著衣袂,呼嘯聲鑽到耳中,身後的趙旭攥著她的袖子,與她靠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