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良媒!
阿令不僅打到了一隻山雞,摘了熟透的桃子,采了林中新生的野菌菇,還穿過林子汲了一大袋乾淨的溪水。
基於她在廚道上淺薄的研解,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可以入口的,且撐的起他們三個人的食量了吧?
等她回到馬車邊時,趙旭已經拾了枯樹枝點起篝火,又臨著馬車鋪了毯子,同沈複一起麵對麵的坐著……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兩個人都不愛搭理對方,彼此僵持著,烤著火,發著呆,思慮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夜色沉的厲害,光線暗暗的,襯的棱角分明的兩個人都柔和了些,火篝火橙紅豔麗的灑在他們臉頰的一側,而另一側的陰影則是鼻梁挺俊,長睫彎翹,衝散些空山新雨的清冷,讓兩個人都溫暖了許多。
阿令將自己找來的東西遞給了沈複,而後看著彆扭的兩個人說“車上有糕點和茶水,我去取?”
趙旭突然站起來,哼了一聲說“不用那麼麻煩,我去把桌子搬下來。”
“桌子是磁石的,有點重。”阿令善意提醒。
趙旭不以為然,搶著跑阿令前麵,試著抬了一下,而後沮喪又誠懇的“哦”了一聲,垂頭喪氣的說“確實重。”
阿令將他往外撥了撥,而後自己探到馬車裡,笑著把桌上茶具拿出來塞到趙旭手裡,然後自己端著一碟核桃酥糖和山藥蓮子糕放到篝火邊。
她撩著紗裙坐的趙旭和沈複中間,看沈複熟練的用匕首處理山雞,用她汲來的水衝洗乾淨,雞肚裡除去不能吃的東西,又塞滿了菌菇和香料,用去了皮的樹枝串好架到火堆上烤。
桃子難洗,所以乾脆去了皮,切成小塊擺到白瓷碟裡。
夜幕深深,雨後的林風吹到臉頰上,手腕上,乃至每一寸裸露的肌膚,與風相接處,涼意習習,很是舒爽。
山雞需要烘烤的時間長好,沈複就隨手夾了一塊核桃酥糖湊到火上,稍稍烤了烤,然後遞向阿令。
阿令帶的筷箸筷頭雖是銀器,筷尾確是鑲嵌著涼玉,握在手裡非但不燙,反倒是冰冰涼涼的。
冷透了的酥糖重新透出濃濃的核桃香,外皮在火裡烤過之後稍稍有些軟,裡麵卻還是層層酥脆。
阿令吃完後心滿意足的點頭笑著說“還不錯,山藥蓮子糕能烤嗎?”
“可以試試。”沈複夾了塊山藥蓮子糕放到火上,焰火撩過杏白色的糕點,山藥的香鬱與蓮子的清冽頃刻化開。
阿令笑著說“這個更好一點。”
她接過筷箸品嘗,覺得口感不錯,所以就自己另夾了兩塊,學著沈複的樣子在火上烤。
覺得烤的差不多以後,取下來,一塊遞給沈複,一塊直接塞到趙旭嘴裡,然後滿眼期待的笑著問“怎麼樣?還不錯吧?”
沈複一邊翻著烤山雞,一邊應和“還可以。”
“虛偽。”趙旭和了一大口茶才勉強咽下去,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一半兒烤糊了,一半兒沒烤透,一點兒都不好吃。”
“是嗎?”沈複笑著抬頭說“可阿令給我的那一塊烤的還不錯。”
“所以師父是把好的那一塊給了他,就給我個吃半生不熟的糕嗎?”
兩塊糕她放在一處火裡烤了一樣的時間成品自然是相差無幾,趙旭那塊沒烤好,沈複的那塊離火近的自然也會糊,與糕貼在一起的自然也不會烤透。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的乖徒兒卻不肯想,還是一副被沈複一點就著的性子……看來真的應該好好磨磨了,借著沈複的事,養養性子,倒也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沈複的山雞烤好了,鮮嫩的烤肉香撲鼻而來,外皮酥脆,內裡軟糯,塗上他從宜州帶來的香料和醬汁,再用匕首片好盛到碟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