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阿令一邊將梨花白灌入喉舌,一邊清亮的笑著。
在月下酒中,像是醉的有些瘋癲。
冰冷的澤蕪劍被她抱在懷裡,翠綠的聽雨笛在空中盤旋。
忽上忽下,時高時低,穿過庭中的開的正盛的白簪花,穿過屋前的梧桐樹,歡歡樂樂的在院子裡繞來繞去。
阿令笑著笑著,突然就不笑了,飛揚的眉梢眼角緩緩的低落下來,一縷彆在耳後的發絲在她垂首時滑落下來,遮在眼前,也遮住眼底的月光。
那麼活潑熱鬨,和她初學禦劍時一樣。
那時她剛學會操縱澤蕪劍,所以就坐在庭院裡的梨花樹上,引著劍在空中飛蕩。
月亮很亮,和滄瀾山上時一樣亮。
她第一次收到懷裡的澤蕪劍時,她第一次將澤蕪劍升起時,她第一次學會禦劍時……在滄瀾山的林野裡穿梭,在皓月星辰下遨飛。
那時澤蕪劍騰空而起,與她身下的梨花樹平齊,她歡喜的跳到劍上,從最開始的生疏,到漸漸如魚得水,穿花破月的停在那扇半開的窗前。
笑著對窗前燈下的人影伸出手,告訴他自己學會了禦劍飛行。
邀他共乘一劍,邀他一起淩空眺望滄瀾山的晚景,山巒,清泉,遠處的海霧,眼前梨花一般的潔白。
阿令覺得,自己大概是醉的很徹底了。
有些錯,大概隻能借著酒意在心裡那麼惦念一瞬,再深些,就該萬劫不複了。
輕微的揮手,空中聽雨,懷中澤蕪終於又順著同一個方向回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站起來,酒意上來了,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腳下被她堆的橫七豎八的酒壇也模模糊糊的。
好久不曾這樣醉過了,阿令猛的邁了一步卻因為腳抬得太低而被滾到腳下的酒壇絆到。
竟然醉到連路都不會走了,阿令心想,自己今夜是否把自己看的太鬆了些?
恍惚間卻被人一拉,穩穩的拖拽過去,而後一襲清涼襲來,靠在她醉的酡紅的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像剝了殼的荔枝肉。
她伸手圈了圈,依舊是冰涼柔滑的觸感。
是徽州產的冰蠶絲,緙絲的手藝像是宜州的。
阿令抬眸,嫣然巧笑,看著此刻將自己抱在懷裡的那個穿著水藍色冰蠶絲的男子。
“你喝了多少酒?”
聲音低沉悅耳,緊張又關切。
有這麼一把好嗓子的人長得大概也不錯吧?
阿令鬼使神差的踮起腳尖,勾住那個人的脖頸,湊上去,在他的唇角咬了一下。
她捧著那個人的臉說“幫我醒酒吧,不能再這樣醉下去了。”